第104章：武芊芊
“是！就是我干的！”
“那贱丫头也配当皇后？”
“若不是她挡路，如今凤位上的早该是我！”
姚静姝猛地扑向武玄策，却被苏辰隔空一道真气扫倒在地。
姚静姝恨恨地盯着武玄策。
“你以为我真对你死心塌地？我每用精血为你续命一次，便在你体内种下一分‘同心蛊’的引子！”
“多年至今，你我早已是两命一体，一休具休了，哈哈哈！”
同心蛊？
武玄策瞳孔骤缩。
古籍记载，此蛊以情为引，下蛊者与受蛊者性命相连，若一方身死，另一方必随蛊毒发作而亡。
姚静姝挣扎着爬起，脸上血色尽褪却带着狰狞的快意。
“不错！我若死了，本命蛊一灭，皇上体内的同心蛊便会啃噬心脉！苏辰，你敢动我分毫，便等着皇上与我一同化作枯骨吧！”
“届时朝堂剧变，天下大乱，会有万万人为我陪葬！”
冷宫的风卷着烛烟扑来，吹得姚静姝散乱的发丝如鬼魅乱舞。
苏辰忽然“嗤”的笑了笑。
袍袖拂过烛台，火苗“腾”地窜高，映得他英挺的面容棱角分明。
“姚静姝，你还真是蠢的可以！”
他踱步至姚静姝面前，靴底碾碎地上的瓦砾。
姚静姝被他笑得心头发毛，厉声喝问：“你笑什么？少在此故弄玄虚！”
苏辰眼底无半分笑意，“枉你在后宫经营多年，竟不知你侍奉的皇上，本是女子之身，而同心蛊又被称为情蛊，只能对异性起作用，所以……”
“什么？”
姚静姝如遭雷击，瘫坐在地，浑浊的眼珠死死瞪着武玄策。
“不可能！皇上怎么会是女子！怎么会是女子！”
她想起多年来，武玄策从未与她同寝，总以“内伤未愈”为由，不肯与她行周公之礼。
武玄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满眼寒霜，看向姚静姝的目光如同看待一摊污秽。
“毒妇！你以本命蛊精血疗伤是真，暗下蛊毒亦是真！今日便将你交与苏辰，任他处置！”
她转向苏辰，帝王的威严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苏辰，你……”
“皇上是想问，臣可否会为你保守秘密？”
“不错，”武玄策带着一丝决绝的道：“你若不能为朕保守秘密，那么朕……”
“皇上，”苏辰打断她，指尖拂过袖中的九曲雪参，此物可以令他的真气源源不绝，纵然是千军万马也挡不住他。
“臣好奇，你打算易容伪装到何时，难道你想一辈子易容下去，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于人前？”
他抬眸望向殿外沉沉夜色，语气忽而带了几分喟叹。
“皇上就没想过，以本来面目，女子之身，统御天下吗？”
武玄策浑身一震，被封的经脉尚未完全通畅，此刻却觉心口某处桎梏轰然碎裂。
她看着苏辰眼中坦荡的光，冷宫的霉味似乎都被这夜风吹散了些。
翌日。
武玄策临朝的金銮殿上，将一卷明黄圣旨掷于丹墀。
“安贵妃姚氏，构陷忠良、私通敌国，着即贬为庶人。”
朱批在晨光中刺目，当值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尚未落尽，姚静姝已被老猫和穷鬼拖拽着穿过殿门。
她发髻散乱，指甲抠着地面嘶喊，却被苏辰一个嘴巴子把下巴打歪了去。
“她是你的了。”
武玄策声线冷硬，指尖叩在龙椅扶手上，目光掠过阶下肃立的苏辰。
昨夜冷宫剧变后，苏辰已恢复男子装束，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形挺拔，腰间悬着的九曲雪参在衣摆间若隐若现。
白鹤山庄。
姚静姝被铁链锁在苏怜依的隔壁，昔日敷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已在挣扎中劈裂。
此后，白鹤山庄日日夜夜都回荡着姚静姝凄厉的哀嚎。
惨叫穿透石墙，苏怜依猛地一颤，呆滞的目光忽然聚焦。
第二日，当哀嚎再次响起，她竟喃喃道：“坏女人……坏……”
苏辰每日都会来这里静立片刻。
他看着妹妹眼中的茫然逐渐被清明取代，看着她从只会瑟缩到能分辨日升月落，看着她在某个落雪的清晨，忽然抓住他的衣角，清晰地问：“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一年零三个月后。
当最后一道残雪消融在白鹤山庄的梅枝上，苏怜依穿着素色襦裙，在庭院里接住一片飘落的梅花，转头对身后的苏辰露出了干净的笑。
疯癫之症，竟真的随着隔壁渐弱的哀嚎彻底痊愈了。
而那时的姚静姝，早已在无尽的痛苦中变得形销骨立，唯有一双怨毒的眼睛，还在黑暗里死死盯着牢门。
五年后。
塞北的风沙卷着战旗猎猎作响时，苏辰已官拜大虞镇国大将军王。
五年间，他率领玄甲军先破铁勒王庭，将草原部族的穹庐踏碎在马蹄下。
再渡江覆灭大寒，挥师东进，将盘踞海岛的霓虹焚尽于东海之滨。
大虞的版图已比五年前扩大了数倍，那些曾在地图上标注为“化外之地“的沙漠、雪原与海岛，如今都插上了大虞的玄色龙旗。
班师回朝的那日，正是暮春时节。
京城三十里外的官道上，百姓们捧着酒水香烛夹道相迎，却见一骑红妆骏马，率领满朝文武，自城楼方向疾驰而来。
马上女子身着石榴红宫装，外罩银丝蹙金比甲，乌发用一支赤金点翠步摇松松绾起，正是卸下龙袍、恢复女儿身的武玄策。
她勒住缰绳，马蹄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声响，目光穿过欢呼的人群，直直落在前方那支玄甲染尘的队伍最前列。
苏辰翻身下马，玄甲上的金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武玄策翻身下马，裙摆扫过路边的蒲公英。
她走到苏辰面前，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肩甲上的战痕，忽然轻笑出声。
语气里带着几分当年面对“苏皇后”的狡黠，却又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婉。
“苏将军，这五年你打下的江山已经远比大虞本土还要广大，实在是令朕忌惮啊。”
苏辰抬眸，撞进她含笑的眼底，“皇上意欲如何？”
武玄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
“朕只问苏将军……可愿与朕再做夫妻？”
风吹过官道两旁的柳树，柳絮纷飞如雪。
苏辰看着她眼中的光，忽然笑了，“还叫金阳长公主代为大婚？”
“美得你！有了朕，居然还想着朕的姐姐？”武玄策伸出手，握住苏辰铠甲覆盖的手掌，指尖传来金属的凉意，却又带着彼此掌心的温度。
远处，洛阳城的角楼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而更远处，是他们共同打下的万里江山。
这一次，没有身份的伪装，只有两个历经风雨的人，在漫天飞絮里，握住了彼此的手。
“苏辰。”
“嗯？”
“其实，我的名字叫武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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