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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年少过往催人泪


  宋纯洁一路小跑着,往府里的后花园去,那是她与武孟间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待跑到后花园,宋纯洁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寒风刺骨,落进喉头,如刀割,如火烧,疼得厉害。

  但她顾不了这些,还是不可抑制地不停喘气,这里没有武孟间。

  那武孟间会在哪里呢?

  “你来了啊?”这熟悉的声音!宋纯洁开始往声音来处寻去,果然看见武孟间从池塘边花丛里站了起来,个子颇高,赫然是一名风华正茂的翩翩少年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长高,已经比宋纯洁高出一个头了。

  他站在花丛里看着宋纯洁,长发扎起,随风飘着,双手合在一起,微微鼓起,像是有些什么东西在手里。

  宋纯洁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却突然看到了他腰间的荷包,那是自己送给他的。

  不过荷包本来是要给李侍卫的,但因为没绣好便没送出去,一直留在宋纯洁身边。

  宋纯洁这人也是迷糊。在认识武孟间的第一年里,有一日武夫人请她去武府吃饭,她就直接去了,谁料那日是武孟间生辰,她没带见礼,手里仅有的也就是这个荷包了。

  宋纯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荷包给了武孟间,所幸武孟间是作女子打扮,送他这东西也算不上私相授受。

  宋纯洁做的荷包,针脚随意,上面绣的鸳鸯像两只丑鸭子,实在够不上送人的标准。

  要说有什么好的,顶多也就是里面放着的一枚玉佩了,那是宋老爷在宋纯洁出生时给她带上了的。宋纯洁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应该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他。

  后来宋老爷、宋夫人发现她随身玉佩不见时,她还谎称是丢了,急得自家爹娘带着下人将府里搜了个底朝天。

  当然是找不到的,宋老爷虽然很心痛,但他更珍惜宋纯洁这个女儿,于是这事情,也就这么算了。

  武孟间自然不知道这荷包里有玉佩,他看到的不过是个烂荷包。但他还是一脸大喜,眨巴眨吧眼睛,手捧着荷包,面朝着宋纯洁,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姐姐,我很喜欢这个荷包!”

  那时候武夫人还摸摸他的头,轻声细语地纠正了他,“你叫纯洁该叫妹妹,你比她大。”

  他疑惑地看宋纯洁,眼睛发亮,好像在等宋纯洁说话似的。

  武夫人在面前,宋纯洁自然不敢强做姐姐,便讪讪地笑笑,“对,我是妹妹。”

  他懵懂地点头,还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但事后,宋纯洁还是仔仔细细地嘱咐了他:“以后在你的娘亲面前就叫我妹妹,当只有我们两个时,就要叫我姐姐!”

  他很是吃宋纯洁这一套,点了点头,从此便一直这样,瞒着他娘叫宋纯洁“姐姐”,这称呼,直到他换作男儿打扮,才彻底废除了。

  “你在那里做什么?”宋纯洁走近他,语气不善,“她们都说你要去文安城了。”

  “你看,这是什么?”武孟间张开双手,露出一只山雀的头来,“这小东西从树上掉下来了。”

  “从这棵老槐树上?”宋纯洁凑过头去看了一眼,便再次抬头看看身边的树,这树她小时候经常爬,有些年头了,长得挺高,每年都有鸟儿在这树上筑巢,“是伤到哪里了吗?飞不起来了?”

  宋纯洁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武孟间不慌不忙的回答着,“对,伤到了翅膀,你看它,翅膀折断了,目前是飞不起来的。”

  “那你……”本来宋纯洁是想说把山雀放回去的,动物是有野性的,这只山雀还这么小,充其量就是个雀仔,说不定母雀在外面,再不放回去,沾染了人的气息,恐怕母雀也不要它。

  但宋纯洁突然反应了过来,现在应该问的,是武孟间为什么要去文安城军营?!

  武孟间低着头看着宋纯洁,眼神深邃,看得她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也是刚刚捡到它,现在便放回去。”武孟间说做就做,一手护着山雀,一边飞快地爬上了树。

  “这爬树的本领,还是我教给他的,现在,他比我做得还要好了。”宋纯洁看着武孟间上去了,心里暗暗想到。

  他爬到树杈中央,一伸长手,一下子就把鸟儿安全地放进了鸟巢里。宋纯洁看着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跟他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想得入了神,宋纯洁的眼里,便只有他了。

  武孟间放下了鸟儿,低头看向宋纯洁,宋纯洁被他这一看吓了一跳,赶紧看向别处,面上却无法阻挡的红了一大片。

  “我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容易出神。”宋纯洁喃喃自语道。

  只听见“噔”的一响,武孟间已经下了树,走到宋纯洁的身边。

  “去当兵是我爹的意思,去文安城军营则是我的意思。”他拍了拍身上沾上的枯叶,神色淡然,说完这话还对宋纯洁咧开嘴一笑,“怎么?你会想我?”

  “谁想你这个傻子!我只不过是为了失去一个盟友而难过!”宋纯洁气急败坏,慌忙否认,“你不在,以后谁给我出主意追李侍卫?我不过,是为了自己!”

  “宋纯洁呀!”武孟间还是笑着,帮宋纯洁理了理乱发,把它们拢到耳后,“整个重华帝国,恐怕只有你一个傻子。”

  “你才是傻子!”宋纯洁大声喊着,“去当兵便算了,落日城军营不能去吗?家里人都在这里,也好照顾些,你去文安城,你身体受得了吗?被打死了,我们都来不及给你收尸!”

  “你帮我收尸?”武孟间反问,伸出食指向宋纯洁勾了勾,“好啊,那我现在就死了。”

  说着他就往后一倒,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宋纯洁料不到他有这一出,防备不及,根本拦不住他,连他衣袖都没抓到,眼睁睁看他倒下。

  “地上凉!你怎么又这么不顾自己身体?”宋纯洁急忙去拉他,“回头你伤着了,你娘又来找我麻烦,你知道的,她本来就不喜欢我。”

  “哎,没什么事儿,你关心你的李侍卫便好,莫要与我过多亲近,让李侍卫看到了,你说他会怎么想?”武孟间被她拉起来,嘴还没停,碎碎念道。

  “用得着你说呀?谁不知道宋府小姐宋纯洁曾经是武家公子的姐姐啊?没人会说我们两个。”宋纯洁撇撇嘴,松开手,没好气地说着,“这落日城,有谁又不知道我俩是小姐妹?我去给她上上课恶补一下知识。”

  武孟间咳嗽两声,邪魅一笑,“是啊,宋姐姐~”

  这一声“宋姐姐”可十足让宋纯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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