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活血脉


  上官熙茫然地接过祁念一递来的桃花瓣,  将俞亭一干人等都驱逐出去后,才回来对祁念一道:“抱歉,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她话没说完,  被祁念一抬手打断:“既然已经决定要合作了,  就没必要来这些虚的了吧。”

  祁念一平静道:“三年前,  不过十六岁就敢逼退父亲囚禁兄长自己夺得家主之位的上官小姐,  不至于连这几个人都控制不了。

  你邀请我来当你上官家的大供奉,  想要看看我的身手如何,  并无不妥,  直接跟我说明便是,  不必大费周章从中挑动,我想……你手中应该不缺刀才是。”

  祁念一眼神缓缓从上官熙挪到她身后的阿离身上。

  上官熙先是一愣,而后又挂上了完美无缺的笑容:“那今日就有劳大供奉了,您想要的东西,  待会儿就会送到。”

  她竟是毫不掩饰,坦然承认了今日这出戏,本就是她一手推动的。

  上官熙带人离开后,  非白沉声道:“既试探了你的修为和功法路数,又利用你震慑了家族内对她心怀不满的其他人,  顺势更好的在家族中立威。

  无论如何,今日之事对她而言都是双赢。”

  他转头看向祁念一:“你确定要跟她合作?”

  祁念一悠然道:“只有像她这样这样的人,才敢用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隐世者’,现在的上官熙急需带领上官家重回五大家族的地位,  以此来稳固自己的权力。

  她天生血脉强度低,  哪怕用秘法激活,  多年修炼,  也仍然无法提高血脉品阶。上官家有希望参与圣晖之会竞争的,  又都曾是她父亲和兄长手下的人,她没法用。所以,她才这么着急地找上我。

  像我这种背景清白,同其他家族和势力没有任何牵扯,横空出世的九品血脉者,确实是现在的上官熙最好的选择。”

  非白皱眉道:“她没有的选择的余地,但你有。”

  祁念一手指轻点下巴,看着上官熙离去的方向,摇头道:“我确实有选择的余地,但我没有时间啊。”

  “我需要一个尽快融入南境的渠道,城主府不行,所有主城对于麾下血脉者的控制手段极其严密,需要抽出元神碎片铸造魂灯。在所有争夺九品血脉者的势力中,上官家对我的需要是最急切的,所以一旦确定我的价值,上官熙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而且,上官熙这个人啊……很敢赌,心思手腕一点不缺,野心勃勃,跟这样的人合作,不正好应了我此行的目的吗。”

  祁念一冲非白眨眨眼睛:“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担心另外一件事。”

  非白不解,就见祁念一露出了熟悉的捡到宝后的表情。

  “我在南境不能用以前的剑,总不能老让我折枝为剑吧。”

  祁念一十分熟练地贴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非白:“云野大师,再帮我铸一把新的剑吧。”

  非白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扯开,默默背过身去,用行动表示了拒绝之意。

  祁念一进阶元婴境之后,非白已经可以简单的调动灵力,用自己的力量碰到一些外界的东西,不需要再经过祁念一的手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重拾自己的老本行。

  真正实现祁念一家养铸剑神匠的美梦。

  “你酝酿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天是吧。”非白愤愤道。

  非白一副自己被骗的表情:“家里那么多剑还不够你用吗?”

  别人家剑修都是一人一剑,终身不换,怎么到了她这里就一把一把的往回领呢。

  偏偏他还不能生气。

  因为她手头那些剑全都是他自己亲手打造的,原本就是为她所铸的。

  就连他自己也是。

  沉默的用背影对着祁念一了一会儿,见背后没有动静,非白闷闷出声:“想要什么样的剑?”

  祁念一于是笑了。

  “什么样都好,神匠出品,绝非凡品嘛。”

  ……

  折枝为剑,一剑挑了贺靖,又一剑胜了血脉之力全开的俞亭,祁念一这个大供奉算是彻底在上官家站住了脚。

  眼下祁念一只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她要激活血脉之力。

  她的这个决定,上官熙也非常赞同:“只有激活血脉之力,才能在圣晖之会中多一丝可能性,目前还需要一个修为高于你的人来为你引灵。

  你所需的药材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只是这个人选尚不能敲定,我列了个名单,你看看。”

  没想到,祁念一看都没看,直接推拒了:“我心中已有人选,无须劳烦你再找人了。”

  上官熙有些惊讶,她开玩笑似的,却又带着几分真意的探究:“你不是在神山中由师尊抚养长大的孤儿吗?难道是你师尊?”

  祁念一满脸坦诚道:“实不相瞒,我的师尊在多年前出去云游四方,已经很多年没有同我联系过了,我亦不知师尊是生是死。”

  非白在一旁听着这话,总觉得不太对劲,但她说得确实也没毛病,甚至半点不带假的。

  她的师尊还真是出去云游多年未归,生死不明。

  非白看着她面不改色地胡扯,不由敬佩了起来,刚一晃神,就听见祁念一的眼神透过上官熙,看向了他。

  她眼神专注又清澈,不知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

  “我说的那个人,是我这一生最信任的人。”

  她为剑者,毕生唯信自己手中剑。

  非白又感觉到自己耳根子慢慢热了起来,却并没有躲进剑里,而是捂着耳朵,垂眸和她对视。

  只有他一人能听见的属于剑灵的心跳声,正疯狂地跳动着。

  上官熙送来激活血脉之力所需的药材后就再没打扰过她。

  她跟祁念一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本就是互相利用,各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便也不计较对方暗藏的秘密和心思。

  祁念一可以容忍上官熙对她偶尔的试探和利用,上官熙也能容忍祁念一的隐瞒和秘密。

  至少到目前为止,她们的合作都还算愉快。

  房间内,两人对视片刻,非白率先败下阵来。

  这几日,他们俩已经将这激活血脉的秘法研究得相当透彻。

  南境的血脉者通过秘法激活后,可以将自身的神之血脉偏向不同的方向发展,比如祁念一见到的俞亭,就是体术类的血脉者。

  相较于外界的修行者们,南境的血脉之术,确实更像妖修的修炼法门。

  人修修心,妖修修力。

  所有的人类修士,无论修行法门有什么样的区别,最终都逃不过以外物修己心的过程。

  人类修士是在不断的历练中,叩问内心,寻求自己心中真正的大道。就算是武修和体修这种看似只注重锻体和技能的修士也是如此。

  何为道,是人类修行最大的疑问和最终的追求。

  但妖修不同,妖修几乎都是只注重修体和力,几乎很少见到妖修会修心,这也和妖修的特性有关。

  妖本身就拥有强大的体魄,它们的修炼是对于自己身体潜力的挖掘。

  祁念一曾经用天眼观察过人类和妖修斗法时,天地灵气的运转。

  然后发现,天地灵气通过人修所练之术法,被人修引入体内。而妖修在斗法时,灵力却更多的是来源于自身。

  这就是人修与妖修最本质的区别。

  人类本身并无灵力,是通过天地灵气修炼才能得到。而妖却生而有灵,只需要更深地挖掘自己的潜力。

  南境人,因为这血脉之力的特殊性,修炼时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一些妖修的特性。

  因为多年对血脉之力深入挖掘,血脉之力被激活后,会根据每个人不同的体质特征去加强某一方面的特性。

  这就被南境人分成了不少类别,比如俞亭的体术类,就是最常见的一种。

  此外,还有加强神识的元神类,亦或是极其少见的单独附着于身体某个部位,使其获得特殊能力的神通类。

  但后者太过少见,哪怕是遍寻南境,激活了神通类天赋的人也屈指可数。

  因为血脉之力的修行方法,南境人的斗法更多时候像是一种境界压制,也就是纯粹的“力”的比拼。

  所以祁念一才会觉得,他们在斗法的技巧上如此的稚嫩。

  明白了所谓血脉者斗法的方式,祁念一才知道,为什么灵修绝不可能成为血脉者。

  灵修以灵驭妖,而血脉者的修行方式带有妖修的特性,体内蕴有充盈的灵气,两相冲突,自然而然互为敌对,绝不可能融合,所以南境才能借用阵法如此方便的辨认出灵修和血脉者之间的区别。

  那么问题就来了。

  祁念一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

  她修炼七星门的功法非常顺利,连一丝阻碍都无。

  为什么这样的冲突在她身上没有发生?

  她将这样的思考原原本本告知了非白,同样也是为了提醒非白此事的凶险,谁料非白听完后也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他那副面不改色的样子让祁念一都有些惊讶,在心中感叹不愧是云野大师,曾经的千秋岁大能,就是有着天崩地裂不足挂齿的气魄。

  殊不知此事非白表面上八风不动,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了。

  她将住所大门紧闭,用结界封好。

  此刻,一切外物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按照秘法中所说,要先用药物浸泡,将体内所有的血脉之力全都激发出来。

  上官家是有名的医道大家,上官熙在这方面非常擅长,已经提前为祁念一准备好了药浴。

  药物的灵液刚触碰到皮肤,祁念一就感觉一阵温热涌了上来。

  她不知道所谓激活血脉是一种什么样的过程,但却感受到了因为这灵药,她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喉咙跳出来一样。

  心脏渐渐涌起一股灼烧之感,又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帮祁念一压制着令她不安的躁动。

  同一时间,落英神殿烛影摇曳,竟在一瞬间,熄灭了所有的灯火。

  神殿中的从者们连忙去将蜡烛点燃,却根本没办法做到,神殿中的火光就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按压下去一样,根本无法重新点燃。

  黑暗之中,神殿的三位副尊同时出现。

  他们都身穿白色的长袍,袍脚曳地。

  他们周身燃烧着的灵焰,为神殿带来了短暂的光明。

  上官熙守在祁念一的院外,惊愕回身。

  极其强横锋利的灵压从祁念一的屋内传来,几乎将上官熙压垮。

  与此同时,南境的天空完全的暗了下去,几乎不见天日。

  每一个南境人都在此刻抬头望向不见天日的云端。

  有人颤声道:“异象,再次天降异象,是我们的神子又回来了吗。”

  有人则是跪俯在地上,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入泥土里,眼角含着泪,默念:“我们的神明,终于眷顾我们了。”

  落英神殿中,三个副尊其中之一,轻声道:“又一次,有人激活血脉之力时引动了天地异象。”

  另一人沉闷开口:“推迟了一年又一年,这次,我们或许真的能够找到我们要找的神子。”

  祁念一不知道,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激活血脉之力时,引动了天地异象,震撼了整个南境。

  那个人后来成为了落英神殿的神子,但在位不过五年时间,就意外死于非命。

  他的死因,至今都是南境的一个谜。

  按照常理,在他死后,落英神殿应该在下一年就召开圣晖之会,重选神子。

  但不知为何,神殿将圣晖之会推迟了一年又一年。

  然后,他们终于等到了下一个引动天地异象的人出现。

  多年前的那场异象实在令人印象深刻,不少人在看到今天的异象时,就已经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上官熙神情迅速冷了下来。

  今日大供奉要激活血脉之力在上官家并不是一个秘密,她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引起如此异象。

  她深深皱眉,看向背后尚无动静的房间,脸色一沉道:“阿离,去带人守住大供奉的院子,任何活着的东西都不准放进来。”

  她顿了下,又补充道:“把所有人都带上,全都给我守在这里。”

  阿离:“家主,您身边不能离人。”

  “现在危险的不是我!”上官熙少见的出现了一抹厉色。

  她疾步向前,浅紫色的衣摆荡起涟漪,一字一句,坚毅道:

  “谁都不准打扰我的大供奉激活血脉之力。”

  上官熙手中紧握着一枚玉符,思索片刻后,只身前去,将上官家宅邸的大门完全敞开。

  她身影纤瘦甚至算得上有些孱弱,修为也不高,看似手无缚鸡之力。

  但她一人挡在上官家的门前,就好像有万夫莫开之勇。

  果然,不消片刻,阳北城乃至丹丘郡其他主城辅城的所有势力闻风而动,皆向上官家而来。

  上官熙早在几日之前就将她新招揽来的大供奉一事对外宣告。

  她背水一战为上官家夺得一个九品血脉者的事情,这几日也引起了一番讨论。

  不少人嘲笑上官熙是走投无路,这才选择了最冒险的方式,将上官家的未来交给一个外人。

  殊不知,就在这一刻,上官熙觉得,大供奉是她一生中那么多次和自己的豪赌中,最成功的的一次。

  “这不是熙小姐吗,怎么守在这里?”

  一个威严中透着温和的中年女声让上官熙有些警惕。

  她料想到今日一定会有人来捣乱。

  这场天地异象,再傻的人都看出了大供奉这一身血脉之力的价值。

  其他人为了让己方在圣晖之会中占得先机,对尚未成长起来的大供奉暗下杀手,他们也不是做不出来。

  上官熙顿了顿,抬眸浅笑:“没想到,居然是辛城主亲至,有失远迎,熙给您赔罪。”

  如果说辛城主的态度还算客气,那现在来的这一波人,就真的是来者不善了。

  上官熙将来者一一收入眼中。

  心中冷笑了下。

  这群人打得如意算盘倒是不错。

  明面上在这里同她周旋的人就已经这么多,那背地里去对大供奉暗下杀手的人,一定更多。

  祁念一和非白并不是不知道外面的动静。

  但此时已经开弓,无法回头,他们必须要尽快完成激活一事。

  将药物中的所有灵液吸收干净后,祁念一又感觉到,自己似乎和在宫中找到白泽的眼睛一样,出现了那种异常冷静、强大、万物通明的状态。

  这种感觉只是一瞬,很快被她用理智压制了下去。

  她回身,带着一身水汽和非白对视一眼。

  非白摒除一切杂念,身影淡去,融入到了她的体内。

  引灵需要一个修为高于她的强者,以自身灵力打通她体内所有需要引入血脉之力的关窍,这样的手法相当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在她体内留下内伤。

  但非白不同,他曾经掌控过这具身体一次。

  他知道她所有灵气运转的习惯和路线。

  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暗处,人影攒动。

  上官熙手头能够调动的全部人手都守在了祁念一的院外,阿离尽管十分担忧,但仍然对上官熙的话照做了。

  她手执银枪,闭目细听,雄浑的灵力泄出,她带来的人则在她身后,站定的位置有些奇特,宛如一个奇异的阵法。

  如果祁念一此时能看到,就能够看出来,上官家用的这个阵,和沧寰平时训练弟子时使用的阵法类似,通过链接彼此的灵力,能极大程度的将每一个人的灵力都发挥出来。

  同一时间,无数暗处的人影杀机尽显,全都向着祁念一所在的房间而去。

  他们的目的就是将这个圣晖之会中的劲敌提前解决。

  而修为不过筑基境的上官熙,面对着整个川西各路势力的上门逼迫,只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今日,不方便请各位喝茶。”

  她的态度非常坚决,让辛城主都有些好笑。

  筑基境且血脉之力低下的人,在他们眼中,就是个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他们至今还对上官熙保持着客气,不过是对曾经是五大家族之一的上官家还有所忌惮而已。

  上官家的本家并不在此,上官熙带人前往阳北城,不过是为了准备圣晖之会。

  他们现在必须先下手为强,若等到上官家的援兵到来,就来不及了。

  思及至此,不少人彻底没了耐心,向暗处的人发出信号。

  辛城主眼见后,对上官熙温声道:“熙小姐,你我两家是世交,若论辈分,我叫你一声世侄也不为过。今日的场景你也看到了,这九品血脉者,你保不住。”

  她笑着说:“与其苦苦挣扎,让九品血脉者无辜送命,倒不如将她交给我,至少在这阳北城内,是无人敢擅闯我城主府的。”

  后院,阿离带人陷入一场苦战。

  前门,只身一人的上官熙面对诸多强敌,寸步不让。

  上官熙完美的笑容不改:“城主说笑了,我上官家若是连自家的大供奉都保不住,往后也就不用做人了。”

  她眼帘微垂,一个光芒微弱的阵盘从指尖落下,将上官家宅邸用阵盘封锁住。

  哪怕这个阵盘在这群强者眼中,不过是随手就能撕碎的东西,上官熙也以此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一步都不会退。

  辛城主脸色一沉,还没说话,身后却有一个男子不耐道:“上官小姐这是要拿自己的命要挟我们?”

  他冷呵一声道:“你还真以为我们不敢动你?”

  上官熙轻言浅笑道:“没错,你们就是不敢动我。”

  她抬手指向东边,镇定道:“三十公里外,就是我上官家的本家,今日到场众人,我已经悉数记下,令人将名单传回家中。若我上官熙在此身死,他日,各位定会遭到我上官家的全力清缴。”

  她红唇轻启,眼神铮然,笑容似有寒光。

  “一个不落。”

  辛城主眉头微动,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态度如此坚决,转念一想,总归真正动手的人都已经过去,他们也没有必要亲至,便缓和道:“世侄哪里话,若贵府今日不见客,我们不进去便是了。”

  辛城主站在上官家门前,朗声道:“我等贵府门前,恭候佳音便是。”

  她对上官熙此行带来的人手了如指掌。

  她无比确定,上官家现在的战力根本抵御不了他们的联手进攻。

  后院,一直守望着的城主府卫兵听到了辛城主的传音入密——见势夺人,保九品血脉者一条命。

  确如辛城主所料,阿离和她带来的人已经支撑不住。

  阿离的银枪已经崩到了极限,即将折断,她身后的人阵型被打散,再也无法支撑灵力的供给。

  各路人马集结之后,一脚踹开了祁念一的房门。

  熊熊火焰从房屋背后开始燃烧。

  杀人放火,一个不留。

  嗅到烟味,上官熙仓促回身,看见后院燃起的黑烟,目光有一瞬震动。

  但她仍然没有动一步,牢牢守在门前。

  她明白,一旦她退了,后面的压力只会更大。

  闯进屋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刚看见盘膝而坐的祁念一,就已经被一股强大的灵压推出屋子。

  血脉激活,刚好完成。

  此刻,天空终于重归明亮。

  祁念一缓缓睁开眼,捡起一旁枯瘦的桃枝。

  自言自语道:“真是没想到,激活个血脉,竟然还进阶了。”

  如今的她,一步越至元婴境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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