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人性玩弄
瞿祥展现了无比的冷酷和理智。
他没有任何犹豫,在李知涯尚未最终下定决心之时,便已果断下令,将手中持有的所有股票,全部抛光!
清仓行动迅速完成。
有趣的是,就在瞿祥刚刚清仓的下一旬。
其中两只股票的价格,仿佛是为了嘲讽他们的“胆小”一般,又往上稍稍拱了那么一点点。
这一下,寻经者内部难免响起了一些杂音。
有堂众私下抱怨:“瞿兄弟是不是太谨慎了?你看,这明明还能涨嘛!白白少赚了不少银子!”
面对这些质疑,瞿祥并未动怒。
只是找到李知涯和几位核心堂主,语重心长地告诫:“诸位,落袋为安。
切记,那些纸券本身,离开交易所,就是一堆废纸,没有任何价值。
只有将它们转手,换得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或者能为我们所用的物资,那才是正经。
账面上的富贵,皆是虚妄,一阵风就能吹走。”
尽管有小插曲。
但这次堪称完美的金融操作,为寻经者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巨额资金注入。
同时也极大地缓解了南洋兵马司的财政压力——虽然本来也没多大。
掌经使高向岳不禁大悦。
在又一次全体堂主会议上,对提出关键倡议的申字堂(李知涯)和在此次行动中表现出色的戌字堂(孙知燮/瞿祥)大加赞许。
“此次能为组织立下如此大功,戌字堂居功至伟,瞿祥兄弟更是首功!”
高向岳抚须微笑,当即下令——
“从此次获利公帑中,拨出七万两,交予戌字堂,任由瞿祥兄弟运作。
此后获利,戌字堂可首先支取部分,余下再由其余各堂均分!”
高向岳的本意是好的。
是论功行赏。
也是给瞿祥这笔“启动资金”,让他这位金融奇才可以继续慢慢为组织创造利润。
但他这当众一表态,效果却截然不同。
在其他各堂成员听来,这无异于宣布:戌字堂,尤其是瞿祥,拥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申字堂赚了大头,现在掌经使又亲自给钱让瞿兄弟“玩”,那跟着喝汤的机会,岂能错过?
会议一散,私下里的暗流便开始涌动。
不少其他堂口的成员,无论是堂主、香主还是普通徒众,都按捺不住心中的眼热。
他们纷纷想方设法,拿出自己积攒的私房钱,或是堂口的小金库,找到瞿祥,陪着笑脸,说着好话。
只求这位新晋的“财神爷”能高抬贵手,帮他们也“运作”一番,带他们发点财。
“瞿兄弟,一点点心意,您看着操作……”
“祥哥,拉兄弟一把,赚多赚少无所谓,跟着您喝口汤就行!”
面对这些蜂拥而至的请托和雪花般飞来的银票、现银。
瞿祥来者不拒,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一一照单全收。
“都是自家兄弟,好说,好说。”
于是,明面上,瞿祥手头只有高向岳拨付的七万两公帑。
但暗地里,加上各堂各人私下塞过来的“投资”,他实际掌控的资金规模,很快就逼近了九万两大关!
一笔更为庞大的资本,在他手中悄然汇聚。
而这资金汇聚、人心躁动的景象,却恰恰正中了一个人的下怀!
戌字堂后院,明面上只是普通徒众的崔卓华听着孙知燮磕磕绊绊地汇报着资金涌入的情况。
他那张一向深沉铁青的脸上,难得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
随后崔卓华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
目光仿佛穿透墙壁,看到了那被金钱欲望搅动起来的寻经者内部。
“很好。”
他一边听着汇报,一边微微点头。
“水,已经开始浑了……”
……
两个月的光景,在岷埠湿热的空气里一晃而过。
这两个月里,瞿祥完全沉浸在了他的“投资艺术”之中。
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带领“敢死队”,在起伏不定的股海浪涛里冲锋陷阵的岁月。
几番精准的短线运作,低吸高抛。
他手中的资金竟又滚出了接近三成的利润!
得了分红的各堂徒众们喜笑颜开,走在岷埠的街巷里,腰杆都比往日挺直了几分。
在崔卓华和林仲虎手下人有意无意的撺掇下,更多的人将积蓄甚至棺材本都掏了出来,争相投入这只会下金蛋的“瞿祥宝盆”。
贪婪如同疫病般蔓延。
有嫌自己赚得没有邻堂兄弟多的,红了眼,竟不惜找泰西诸国商人借那九出十三归的印子钱,也要追加注码。
更有几位“胆识过人”的香主,偷偷挪用了堂口储备的公帑,甚至将库存里留作储备的净石也暗中出售。
换得的银钱,一股脑地全押在了瞿祥身上。
雪球越滚越大。
到最后,汇聚到瞿祥手中,由他全权调配的银钱数额,已达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近二十万两白银!
望着账册上那串沉甸甸的数字,瞿祥眼眶微湿。
他对着前来送款或打听消息的徒众们,难得地露出了激动之色:“十几年了……
我瞿某人,终于又能打这么富裕的仗了!
谢谢,谢谢诸位抬爱!”
一股久违的豪情在他胸中激荡。
他摩拳擦掌,准备全身心扑到股票上。
誓要借这二十万两白银的磅礴之力,撬动和兰、以西巴尼亚、佛郎机等泰西诸国在南洋的金融大盘。
重振昔日“敢死队长”的威名,为寻经者开辟一条前所未有的金源大道!
然而,命运的戏弄往往就在最高潮时降临。
就在瞿祥雄心万丈,选定了几支看似极具潜力的新股,准备调集巨资进行抄底运作的当天上午。
被他派去戌字堂库房提取现银的几名徒众,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他们的模样狼狈不堪,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如同刚从那阴森恐怖的五行疫病房里逃出来。
为首一人,更是双腿发软,几乎是扑倒在瞿祥面前,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
“瞿……瞿伯……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徒众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嘶哑而惊惶。
瞿祥正对着一本《票券概览》勾画着他的金融进击路线。
闻声不悦地皱眉:“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比……比天塌了还可怕!”
那徒众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的惊骇。
“银……银子!库房里的银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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