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初涉商海

梦醒的吴巧再也睡不着。天已蒙蒙亮起，吴巧心里想着今天会让他们干什么呢？她又能干什么呢？六点半时，其他几个人也醒了，开始穿衣起床。洗漱完毕，拿着碗向食堂走去，七点开饭，八点准时要开始干活。刚吃完饭，薛雪主任已在门口叫她，主任身后，一个女子还有两个40岁左右的男子，薛主任首先对吴巧说：“吴巧，你和刘雪莹去装些货，她带你去海鲜市场店铺，怎么做她会教你。”

“好，谢谢薛主任。”吴巧看了一眼高空鸣，他们几个也一脸茫然，便跟着刘雪莹走了。

“你们五个和捕捞队的刘队长苏队长去捕捞队学习捕捞技术，具体工作由两个队长安排，你们要服从指挥，认真学习，认真练，争取早日独当一面，相关待遇他们也会告诉你们。”薛雪主任交代完毕，便让高空鸣五人去了捕捞队。刘队长把他们五人仔细打量了一遍，又让他们把手伸出来看了一遍，然后和苏队长说：“走吧，咱们先上船上。”说着，便迈开了脚步。

吴巧和刘雪莹向着库房走去，门口停着一辆三轮车。刘雪莹用钥匙打开三轮车开进库房，他们把纸箱中的产品一箱一箱地搬到车上，仓库管理员过来清点了货物，并让刘雪莹在账本上签了字。她让吴巧坐在车厢里的货箱上，两人就向海鲜市场驶去。约走了半个小时才到海产品市场，三轮车在她门店口停下，她们开始卸货，卸完货，两人都出了一身汗水。她把三轮车开到门对面的路边上，停稳锁好，她们才坐下喘了一口气，这时就有人进店看货了。

八十年代初，各种物资，只要你有就不够卖。带鱼罐头很少有存货，当天到的产品，下午就卖完了。吴巧一空二白的脑袋瓜被这眼花缭乱的市场景象给搅乱了。商品的买卖，物品和货币的交换，早上拉来的一箱一箱的产品，在这里很快就变成了一张一张的钞票。这和她从小生活在田里收麦，锅里煮面的场景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她们家不富裕，爹妈常为几块钱怎么分配算了又算，还总是捉襟见肘。艰难的岁月总是把人的梦想撞得稀里哗啦，谁不想过好日子呀？可好日子不想你啊。吴巧已经习惯了在这种生活的压力下，用忍耐来缓解自己的愁云，或者在已知晓人世艰难的窘迫中，用情爱小说的幻想来缓解心中的煎熬。

刘雪莹边和客户讨价还价，边讲解这带鱼罐头的味美鲜香，客户想多要，但价格不能少。吴巧被他的熟练和客户打交道的语言技巧佩服得五体投地，暗暗发誓：我也一定要像他一样。中午时分，刘雪莹叫了两份盒饭和青椒肉丝。由于累，所以吃得很香。

吃完饭，刘雪莹打开抽屉，把账本拿出来，仔细核对了一遍，又把钱款归纳整齐。对吴巧说：“每卖一件货都要记账，卖给谁的，多少钱，几件货。记好账就能在盘存时有账可查，防止疏忽大意，最后货、账、钱对不上号。”

看到刘雪莹把事情处理得头头是道，吴巧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不这么笨手笨脚地做事，真是太佩服你了。”吴巧赞叹地说。

“别着急，慢慢来，我也是像你这么个年纪，来到这里慢慢地熟能生巧，你这么机灵，没有学不会的。”

她可能是怕吴巧打退堂鼓，边夸赞边鼓励吴巧。其实她能打退堂鼓吗？既然没考上大学，又不想在家受爹娘管束，还妄想用XX爱情小说中的鸡汤来拯救自己。现在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挺住。吴巧的叛逆思维，忤逆行动，已把自己送上刀山火海，有退路吗？她给自己打气，要坚持住。

快下午四点钟时，来了一个女客户，四十多岁。她说要买四箱产品，但现在只剩下两箱，她有些犹豫地看了看。

这时刘雪莹说：“你要买十箱的话，我马上开车到仓库去给你拉过来。”

女客户听了后想了想问道：“你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这？”

“最快40分钟就能到这儿。”刘雪莹很精灵，想用这种方法多卖产品。

“五点十分是最后一趟车，那你给我送到班车旁边，我就可以直接装上车，跟车一块回去。”

“可以的，你在这等一下，我装上货来这儿带你，带上你后直接把你和货送到班车上，怎么样？”

“那太好了，你要能每次把货送到班车上，以后我进货就只认你们。”

“没问题，让你方便，大家都方便。”刘雪莹边答应边对吴巧说：“你在这别离开，我去给她拉货回来，再把她和这两箱货装上。一定要把她留住，让他把钱准备好。”

刘雪莹开上三轮，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吴巧给女客户倒了杯水，让她坐下慢慢喝，她们就聊了起来。

“姑娘，你跟我们家丫头年龄差不多，你都工作了我家丫头连饭都不想做。”

“肯定你家条件好，有钱花有衣穿哟。”

“我们丫头她爸爸、哥哥、姐姐都在油田上班，我们那的孩子最喜欢吃这种鱼罐头，好吃还不很贵，所以我进一次货一星期就买完了。”

“一家人都工作，上班挣工资，你丫头是长在福窝里，你们的命好啊。”吴巧的夸赞，让她高兴得大声笑了起来。

“我们丫头想当明星去演电影，成天看那些明星画报，我说她有明星的身子，没明星的命，她就跟我嚷嚷得不行，真想赶快把她嫁出去，免得让人一天心里焦得慌……”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了，吴巧听见有三轮车声由远而近传过来，估计刘雪莹快到了。果然两分钟后，刘雪莹风驰电掣地来到门口，吴巧马上把柜台后两箱货搬到三轮车上，她们上车走了。那时候的海产品市场主要是早上和上午，中午下午人就少了。不像现在，一天到晚人满为患。人世间有许多吴巧想不明白的事：她哪里知道那时的人——大多数人，第一要务是先填饱肚子。能吃上黄粮，那简直是祖上烧了高香。羡慕别人，还不如改变自己。吴巧突然一下脑筋转过了这个弯，自己逃出家乡，不就是为了改命吗？吴巧突然觉得：我做得对！因在家除了挨训就是被骂，还得听着忍着，现在听不见看不见，这叫什么？这叫因祸得福。刘雪莹见吴巧一个人竟笑出声来。

“捡到宝了？一个人笑得这么开心？”

“真的捡到宝了，白捡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师傅，你说我不开心叫谁开心？”

“你怎么把女客户留住的？”

“她女儿想当明星去演电影，天天在家跟她嚷嚷，她烦得不行，不知该怎么办。我就说让他家送她女儿去北京报考电影学院才行，她听了非常高兴，就问我怎么才能到电影学院，我说很简单，买去北京火车票，到北京去找电影学院就行了，她非常高兴，说回去就告诉女儿去。”

“你可真是个鬼精灵。”

她们边说话，边收拾门店，她把钱款、账本装进她的包中背在身上，开着车出了市场大门，这市场晚上有人值守，店铺不需要留人。她们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水产公司，吃完饭回了宿舍。吴巧回来得早，其他人还不见人影，她便拿扫帚把宿舍从里到外清扫了一遍，并把窗户玻璃和木门也擦洗干净，干净了人就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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