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初识浪花
汉台宫在历史上是汉王刘邦的行宫，他位置又是汉中城内地势最高的存在。饮马池是过去战马饮水之处，城中少有的水从来不会少的奇潭，距汉台宫百十米。拜将坛在汉台宫正南方300米处，现在的新南门旁边，当时的拜将坛四周没有围墙，人们可以自由凭吊，无人看管。吴巧老远就看见他们五六个小伙子在那儿高声喧哗了，朱不三大声嘲讽高空鸣：“还带我们去闯青岛呢，连个女朋友都搞不到，我们敢跟你去吗？”
“要待会来了，你怎么办？”
“那天都说好了，我带大家海吃一顿。”
吴巧突然跑在他们面前：“高空鸣我来了。”
五个小伙子眼睛突然像放电一样，星光四射。吴巧远比他们想象的大气开朗，像浪漫的花枝，又像早晨的阳光，朝气蓬勃。她的短发，更像出征的战士意气风发，英姿飒爽。
朱不三气不足了。他对高空明说：“你牛，你太牛了。”
他们在风景路的一家火锅店里，一人十元，菜品任选。高空鸣说：“大伙慢慢吃，天黑时，我们再离开这去火车站，避免白天碰到熟人难以应付。任何人不得暴露我们去青岛的行踪。”
天黑时，朱不三去结了账。他们在路灯闪烁的树影下，向火车站走去。离开本乡本土，大伙免不了有一点不舍，但这只不过是一刹那。高空鸣去买了车票，从成都到青岛的列车，晚上两点到站，停车三分钟。他们去候车室等候。这帮人根本没想过去了青岛会怎么样？怎么生活？怎么生存？怎么吃饭？怎么住宿？除了吴巧只有几十块钱，其他都是几百块不等。高空鸣最多，他说有一千多块。在候车室里，大家踌躇满志，充满了淘金的狂放不羁，仿佛他们就是世界的主宰者，未来的世界是由他们决定。吴巧在这种渲染中，隐隐有一丝不安，大家都是乳臭未干的小年轻，今天活着，明天会怎样？谁知道呢。
他们提前15分钟进了站台，火车停稳后，他们上车找到自己的座位，但座位上睡着一男一女。朱不三叫了他们三遍，那两人睡不醒，也起不来，高空鸣火了，一屁股坐在那男的小腿上，男的大叫一声，睁眼看了看这几个凶神恶煞的毛头小伙，拉起那女的就走了。社会就这样，初入社会的他们，用人众和杀气坐在了自己的车位上。吴巧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票坐车都这样，占别人车位的人，难道不清楚这是别人的位置吗？
高空鸣让吴巧坐靠窗的最里面，他坐中间，朱不三坐靠过道的座位，另外三人坐对面。夜间行车人容易打瞌睡，大家都伴随着奔驰的车轮声，歪着脑袋进入了各自的梦乡。车窗外，黑乎乎的夜空被列车呼啸着甩向后方。吴巧醒了，望着窗外平展展的中原大地，感叹祖国的辽阔。书本上和电视里看到的场景，哪有自己身临其境的潇洒感觉。吴巧一直眺望着车窗外的大地，河流，树木，村舍和逐渐多起来的楼房与高大建筑。
到郑州站了，人多车多，下的人多，上的人更多。过道里都站满了人，吴巧有点迷茫了，他们都和我们一样，逃离家乡，去闯新世界吗？男的女的，年轻人居多，人们很躁动。窗外站台上有很多买盒饭的，卖盒饭的人大声叫卖着，熙熙攘攘很是热闹。高空鸣看大伙都望着窗外，便说：“谁想吃盒饭？自己下去买，我在这看座位。人太多，你一走別人马上就会见缝插针。”
吴巧说自己不吃，其他几个人也说下午再吃吧。二十分钟后，火车鸣笛缓慢启动了。
到青岛已是第二天早晨九点多，刚出火车站就被人问是否住店，是否要住宿，是去旅游还是去看海景，一波接一波的人纠缠不休。
他们几个人都傻眼了。朱不三说道：“我们是来干活挣钱的，不是来玩的，走，往前走，赶快离开火车站。”
他们几人快速前行，终于摆脱了拉客住店的人群往前走了约500米，在十字路口的右边有一家面馆，他们进去各自吃了一碗面，出门时正好有一辆三轮车来到门口，开车人一下车就喊：“老板来取你的四袋面粉，一箱海产品，我是帮忙带过来的，这几天非常忙，人手又不够，老板说找不到人，我怀疑他根本没去找人！”吴巧一听开车的人这句话，就把高空鸣拽了一下，高空鸣立马反应过来，便掏出烟来递给了那开车人一支，并用打火机点上问道：“师傅你们是什么公司？需要干活的人吗？”
“是水产品公司，一天活多得干不完，你能干什么？”开三轮车人抽了一口烟问道。
“我什么活都可以干，我们一共六个人呢。”
“你们六个人，你们是哪里的？”
“我们是河南那边的，听说这里活多，需要人，我们就坐火车过来了。早上才下车，刚在这吃了碗面，出门就碰见你了，我们真是有缘啊。”说着把整包烟都给了他。
“老板还说找不到人，这不是现成的人吗？”开车人把他们几个望了望，“这一个个年轻力壮，走到那是好劳力。行，待会儿他们把东西卸了，你们几个坐车，我把你们拉到水产品公司老板那，叫他给你们安排活儿干。”
他们几个人听了都非常高兴，朱不三也急忙掏出烟给开车师傅点上。面店老板卸了面粉等东西，给付了款，非要让开车师傅进去吃碗面。
“以后吧，今天太忙了。”说完，便让他们上车坐下，不能站在车上。就这样，到了水产公司。
水产公司离海边不远，一眼便可看到大海中的海岛。第一次看见大海，他们便非常惊奇、神奇和好奇。老板热情地给他们介绍了他们的公司：他们是捕捞、养殖、收购、加工、销售为一体的综合公司，欢迎大家加入。你们今天刚到，由后勤管理人先给安排了宿舍，男职工八人一间，上下铺。女职工宿舍四人一间。男女宿舍分别在两个地方。吃饭在职工食堂每人发一张饭卡，月底结账，吃多少从工资里扣除，并给每人发了一个大洋瓷碗，一双筷子。来到这里，第一天就这么顺当地有了住的宿舍、吃饭的食堂和碗筷，几个人别提多开心了。
只是床上的被褥枕头要自己买，高空鸣和朱不三问清楚了买被褥的地方，他们便一同去，每个人给自己买了一套。吴巧刚要付钱，高空鸣挡住了，他说你的钱已付过了，你拿着你挑的被褥到你的宿舍就行了。吴巧愣了一下，只好拿着自己的被褥同大家回到了各自宿舍床位上，铺好床铺，就躺了上去。坐了一天两夜的火车，确实累了。
下午三点多钟时，有一位30多岁的办公室人员，把他们几个叫到了一个办公室，给他们一人一张劳务协议，让他们看过后，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说明天就给我们分派工作，并顺口交代着：“工资是由我们每个人的能力来决定的。现在大家可以到海边码头熟悉一下环境，但不要走远，避免迷失方向。下午六时开饭，七时食堂供应结束下班，来晚了吃不上饭，自己负责。”
他们几个来到海边，下午的海面平静得像镜子一样，水面直达天际，看得吴巧目瞪口呆。海边的沙滩有六七十米宽，有一处用木头搭建的上船平架台，三十多米长木架上铺着大块的木板供人上船下船。不时有些响着马达声的船只从海中驶回来，在这简易的码头上忙活着他们自己的收获。没进过大海，不知道海有多深，没上过蓝天，不知道天有多高。这些初涉人世的毛头小子还不知道这活人有多艰难。大家记着六点前要到食堂吃饭，所以不敢贪玩，赶紧向驻地走回去。
吃喝玩乐，吃字排在首位。自古民以食为天。吃饱了，肚子才能不亦乐乎。六个人进入食堂已有三四十人开始吃饭了。看着他们这些生疏的面孔，有些人的嘴巴是闲不住的，便开始评头论足。虽然声音不大，但窃窃私语不少。人嘛，只要聚在一起，总会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他们去打饭窗口，每个人给自己打了一份菜——酸辣土豆丝和两个馒头，在最边上的长条桌坐下就餐。你别说这馒头口感真不错，几个人吃得很香，一个个也是狼吞虎咽。这时那个办公室女主任来到他们面前，对大家关切地说：“吃得习惯吗？有什么问题跟我说。馒头不够，可以到窗口去取，要吃饱哦。”
吴巧站起来对女主任说：“谢谢主任，我够了。他们男的可能不够。”
“那现在你们几个小伙子去窗口，一个人再取一个馒头，一定要吃饱，去吧。”她对小伙说。
高空鸣对吴巧一个赞许的微笑，便和其他几个去窗口取馒头了。
“你很机灵，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主任说。
“还请主任好好教导，我会努力工作的。”
“好的，吃完饭好好休息，明天见。”主任和大家摆摆手，步履轻盈地离开了职工食堂。
随后又来了一拨人，起码五六十个。吴巧他们迅速吃完饭，离开了食堂。他们去了男生宿舍，吴巧到女职工宿舍。这里一切都好，就海腥味有点大。吴巧和同宿舍的三个人打了个招呼，说：“初来乍到，请多关照。我叫吴巧，姐姐们，怎么称呼？”
“薛雪主任刚来给我说过了”，吴巧床对面的女子随即说：“你刚来，有什么不清楚，不知道的事情只要你告诉我们，我们就能给你办到。”
另一个约二十五六岁的女子说：“我叫敏儿。”她指着刚说话的女子说：“她叫杨光，我们叫她光儿，剩下的这个是欧丽娜——我们这儿的鱼美人——杀鱼剁鱼无人能敌。”
敏儿的介绍，把吴巧震住了，还有这样的高手。
欧丽娜站起来，走到吴巧身边：“别听她瞎扯，刚来什么都新鲜，过几天习惯了就习以为常了。我这有暖水瓶，喝开水在我这倒。”
看着同室人这么热情友好，吴巧很感动，连忙说：“谢谢各位姐姐，谢谢各位姐姐。”
“我们从各方聚在一起，这是老天的缘分，姐妹应相互照应，彼此提醒，结伴前行。”欧丽娜闪动着漂亮的眼睛，动听的语言从她那樱桃小嘴中飘然而出。
“你一定读过不少名著，瞧你出口成章的。”吴巧赞叹地欣赏着她。
“西游记里唐僧四人就是因去西天取经而聚在一起，又结伴而行，避免被妖魔鬼怪分而食之。尽管他们互相照应，相互提醒，可还是难免九九八十一难。”
“姐姐真是独具慧眼，竟能看出这么不凡的学问，佩服佩服。”吴巧由衷地赞许着欧丽娜。
“这就是鱼美人和我们的不同之处，她眼光独特，杀伐果断，我怎么都学不来。”敏儿从心里喜欢欧丽娜，所以总是捧着她赞着她。
他们几个女性叽叽喳喳了一阵，便开始用脸盆端着各自的衣服到门外的水池去洗衣洗袜，然后挂在门口的铁丝上。这里海风徐徐吹，第二天就吹干了。大家忙活到晚上十时才各自躺到自己的床上。吴巧喜欢做梦，经常生活在梦境里。这天晚上，她真的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划着一条小船，向着一座小岛划去。小岛上绿树掩映，奇花异草，他下了船向小岛走去。小岛内有一碧清泉，泉中的水清澈见底，和海水的深蓝色完全不一样。他走近泉边，竟看见数十只彩色斑斓的仙鹤向她飞来，她高兴极了，摘下一枝条的花叶，向水中撒去，突然，这些仙鹤像炸了锅一样，像水中的鱼儿啄去，吴巧哇的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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