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觉醒之难
吴灵举通过勤劳种田,在实践中最大限度使用了现有资源。褒惠渠的水使他们把绝大部分的旱地变成了水田,有了水还不行,通过增施化肥,磷肥,钾肥,才能使庄稼生机勃勃。虽然有了水,有了田,有了化肥,但是好像还是缺点什么?他弄不明白,因产量从过去的二三百斤增升到五六百斤,好像就稳住不动了。这和人口的增长幅度不成比例。数字表明人口的增长数量已超过粮食的增长幅度,这就造成了近十年人口的增长超过了粮食的增长。以吴灵举自家为例,他家有九个孩子,两个大人,每天要消耗的粮食远要比十年前翻了一番,这些真实的生活数字让他也经常夜不能寐。所以这次分田到户让他高兴,也让他发愁。一听到推广让大家种杂交水稻,说可以亩产达到千斤以上,他被震惊住了,能亩产千斤这是多少农民梦寐以求的事,是真的吗?真能亩产千斤,他家这么多孩子就再也不愁没饭吃了,十亩水田能收近万斤粮食,那还愁吃不饱吗,还会饿肚子吗?所以他对种杂交水稻十分上心,非常热心,百分百尽心,这就叫功夫不负有心人。许多庄稼人,对于买种子、化肥、农药总是不想花钱,这种错误观念根深蒂固,不可能开一次会,学一次文件,听一个报告就能起作用。人的认知,是要用血和泪,苦水和汗水才能惊醒。更有执迷不悟的人,需要铁鞭吊打才能觉醒!吴灵举属于被生活之苦逼得不得不觉醒的人,所以他总是在探索能使人怎样才能吃饱不饿,这是使人能活下去的执念。他一听杂交水稻就非常热衷,尽管插的秧被人嘲笑是独苗苗,宽行独株被人骂为十亩田中一根葱,他仍旧不以为然。他安慰自己:看结果,看最后的结果!所以他坚持到最后。最后他笑了。最先进的东西往往在现实中不被看好,不被理解,不被接受是千百年来的陋习,想改变太难了。粮食收多了,也让他头疼:装在哪儿?怎么储存?这些新问题都摆在他面前。他同月月商量,认为自己孩子多,一定要多存点粮食。家中有粮,心中不慌是真理。他决定买三百块砖,在堂屋后半截砌一个小粮库,这个小粮库是他家中的压舱石,这个小粮库装满了,剩下的可以卖掉,过几年一定要把草房变成砖瓦房,如果钱多修成两层楼房最好。
经过这些年不懈的努力,吴灵举用勤劳的双腿,勤劳的双手,敏锐的双眼,抓住了社会变化中的机会,用三五年的积累壮大了自己。当时几个村办的砖瓦厂的砖块滞销,销售人员到各村推销他们的砖块,3分钱一块,可以先拉砖以后再付款。面对这种诱惑,许多人心里痒痒地,但多年的传统观念是巨大的,先买东西以后付钱,这是从前没有过的事,可能吗?许多人认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几千年了,这先拉货后付钱是不是有什么坑让人往下跳?尽管销售人员苦口婆心讲这是优惠本村人的政策,保证让你不后悔,买的人寥寥无几。吴灵举分析了一下当时情况,自改革开放开始,各村利用各村土地多的优势,村上都办有砖厂,这种情况就造成了供大于求。近几年人们也仅仅是家有点余粮,谈不上富裕。所以尽管极力推销各村砖厂的砖头,仍库存严重,卖不出去。吴灵举在心中有数后,在销售人员鼓动下,答应买十万砖,但有个要求要让砖厂包送到他家指定的地方。砖厂一见这是一笔大买卖,便同意了。一时间,吴灵举家热闹起来。他把门前一块自留地平整出来,让毛驴套车用了一星期时间就把这十万块砖拉到了这块地中码好。
吴灵举算过一账,他家现有三间草房,两旁各搭了一间厨房,一间猪圈,总共五间房。他想把这五间草屋修成五间二层楼房,这可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平常他也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来买十万块砖,既然砖厂让你先拉砖以后付钱,这样的好事一辈碰上一次就是运气,为何不要哩?他孩子多,以后长大了,虽然女儿可以嫁出去,但两个儿子也十岁多了,转眼就十七八岁了,不给他们修几间像样的房子,将来怎么娶媳妇呢?月月也觉得他们一辈子都住的是土墙茅草屋,绝不能让孩子们也要和他们一样,也住一辈子土墙草房,就这样两口子一拍即合。没饭吃的时候都得一门心思地想办法,不管是土里刨食还是种小麦种杂交水稻,总得去干,手停口停就是穷苦人最真实的境况。现在社会变了,家里有粮食,兜里再有几个钱,他就想的是发家,发家的首要标志就是要修一座二层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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