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解围战（10）-终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已是下午两点半左右了。
扎里叶夫拉周边罗军部队，终于开始了自己的撤离行动。
撤退序列包括日丹诺夫的64军、林锐的暂14军、最后断后的是227师368团、第5摩化步兵旅。
在林锐的统一调度下，各部队沿着预定路线依次开拔，渡过迪涅波河，朝着东岸转移。
撤退的队伍排成长龙，扬起漫天尘土。
与预想中可能遭遇的疯狂阻截不同，撤退过程竟透出几分异样的“顺利”。
整个漫长的下午，他们只遭到零星火炮袭扰和小股敌军的试探性冲击。
天空偶有侦察机掠过，但那种雷霆万钧的装甲截击、空中绞杀，始终没有出现。
事实正如林锐之前猜测的那样，由于第十二集团军在关键时刻暴露了意图，克军最高指挥部显然重新评估了战场形势。
对于克军而言，乌曼东部的敌人显然更具诱惑，那是整整一个集团军。
他们果断采取了“抓大放小”的策略，将兵力集中在了乌曼东部地区。
最主要的目标，无疑是跑在最后面的第12集团军，次要的目标，则是有可能突围的第26集团军残部。
至于林锐这支本就在包围圈外的敌人，克军明显已经放下了杀心，只以象征性的监视和骚扰，目送他们退出战场。
战场形势发展到这种情况，林锐的救援计划，只能说成功了一大半。
毕竟当时的原话，也只是说有机会救出26集团军，甚至12集团军。
林锐确实是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从最初果断进攻克军第十九师、到伏击驰援的第五十装甲师分队，再到358团和第5旅的佯攻，最后再到如今组织这场撤退....…
期间的反复拉锯、临机决断、风险权衡，又何止是几句话能讲得清楚的。
而系统性劣势始终如影随形，己方在机械化装备的机动能力远远落后、战场情报落后，无线电通信被压制，空中力量几乎为零，几乎可以说是全方位的落后。
更何况，林锐又不是最高指挥官，能够调动的资源和权限有限，他不能命令其他部队配合，只能通过说服和协商，许多时候只能“借势而为”，在夹缝中寻找机会。
.......................
时间在沉默的脚步声中一点点度过。
夕阳渐渐西斜，光芒斜照在疲惫的行军队伍上，拉出无数道漫长而歪斜的影子。
至八月十四日晚上八点，林锐及其协同的友军部队，终于踏过了迪涅波河东岸的土地。
枪炮轰鸣已被抛在身后，暮色中泛着幽暗波光的河水，成了一种沉闷的背景音。
林锐下令部队暂时停下休整。
不一会儿，东岸便亮起了点点篝火，在渐起的晚风中摇曳。
炊事班在火堆旁忙碌着。
大锅里翻腾着稀薄的菜汤，水汽混着少许食物的味道弥散开来。
士兵们或坐或卧，许多人一停下就沉沉睡去，手里还抱着武器。
更远处，几顶匆忙支起的帐篷里透出马灯摇晃的光，医护兵在里面忙碌着，伤员的呻吟声低哑而克制。
林锐独自走向河岸，晚风吹拂着他满是尘土的脸。
他点了支烟，火光在渐浓的夜色中明灭。
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锐回头看去。
是第6军的军长，尼古拉耶夫，他看起来要比上次林锐见的时候苍老了许多。
他走到林锐身边站定，却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同林锐一样，凝视着对岸的黑暗。
林锐将烟盒递了过去，说道：“尼古拉耶夫将军，来一根吗？”
尼古拉耶夫微微愣了一下，伸手抽出一支，就着林锐手里的火柴点燃，接着深吸了一口。
烟草的辛辣让他咳嗽了几声。
但咳嗽过后，他的表情似乎放松了一些。
良久，他望着对岸，苦笑了一下：“没想到........我这一路上这么顺利，我本来都做好牺牲的准备了。”
林锐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不是好事吗，将军！我们活着撤出来了。”
尼古拉耶夫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
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我的士兵估计正在乌曼东部死去，我失败了。”
林锐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位军长可能是认为自己作为佯动部队，没有起到迷惑敌人的作用，在这暗自神伤呢。
他摇了摇头，郑重道：“尼古拉耶夫将军，我不认为是你的原因。至少，不全是。”
尼古拉耶夫不解地转头看向他，问道：“为什么你这样认为？”
林锐不好明说，含糊其辞说道：“暴露的原因可能有很多，克军的空中侦察、无线电监听和情报层面都超过我们，另外........还有个可能。”
“什么可能？” 尼古拉耶夫追问。
林锐的声音低沉下去：“可能是隐蔽的26集团军或更后面的12集团军暴露了意图，都有可能。”
“尼古拉耶夫将军，你已经尽力了，战争有时候，就是这样。”，林锐继续说道。
尼古拉耶夫沉默垂着头，久久不语。
良久，他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年轻人，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托尔茨军长，感谢您的勇气和智慧。”
林锐没有避开，只是迎着对方的视线，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一位通信参谋拿着一份电报一路小跑过来：“军长！有电报，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
林锐接过电报，借着昏暗的篝火迅速扫视着。
尼古拉耶夫也下意识地凑近了些，目光紧盯着那张薄薄的纸页。
电文内容不算长：
“经苦战，集团军主力已于今日午后四时许，自乌曼东部方向成功突围，现正向东岸的拉顿马萨托克地区靠拢，请知悉。”
尼古拉耶夫看清内容后，猛吸了一口气，声音陡然提高：“上帝！冲出来了......他们真的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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