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解围战（5）-元帅的隐忧
八月十四日十一点四十五分。
午时三刻，太阳高悬于中天。
在东大人民的古老观念中，这是一天中阳气最盛、诸邪辟易的时刻。
然而，在这片被战火撕裂的乌曼地区，阳光所照耀的，并非祥瑞与安宁。
这场由克军发起的包围战中，战场局势正迎来激烈的杀戮时刻。
在集团军司令波涅杰林的命令下，12集团军开始以决绝的姿态，朝着南方全力开进。
这并不是一条好走的道路，而是一条鲜血铺开的荆棘之路。
由于第十二集团军自身在最初阶段的犹豫不决，加上侧翼友军第二十六集团军为求自保，打了个招呼就提前撤离阵地。
尽管时间仅仅过去短短数小时，但两支部队的结合部，还是涌入了许多嗅觉敏锐的克军小股突击部队。
他们利用地形，构筑了简单的防御阵地，试图阻滞、迟缓十二集团军南下的步伐。
但波涅杰林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决心坚如铁石，他的命令是，不计代价，前进！
在付出惨重代价后，集团军官兵还是冲破了这些小股部队构筑了临时阵地。
但不可避免的，这样大规模的兵力调动的情报，还是传到了克军的指挥部。
克军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作战室内。
气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绷，舒缓了不少。
长桌一角，龙德施耐特正在吃午餐。
这位已六十六岁高龄的老帅，从凌晨四点多就被叫醒，一直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
副官为他准备的午餐很简单，几片面包，一碟土豆泥，一小罐肉汁和几片香肠。
作战参谋西莱尔进来汇报战况的时候，他正将沾着肉汁的土豆泥抹在面包片上。
见到西莱尔进来，龙德施耐特顺势将手中的餐刀放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问道：“西莱尔，前线有什么新情况？”
西莱尔快步走近，将手中的情报轻轻放在元帅面前，身体微躬，汇报道：
“元帅，罗军第十二集团军向南推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其先头部队攻击猛烈，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噢？”龙德施耐特眉头微蹙，放下了手中的餐巾。
对于罗军如此坚决和迅速，他还是略感惊讶。
“他们现在推进到哪一带了？”元帅追问道。
“在这里，元帅阁下。”西莱尔转身，走到墙上的作战地图，手指着地图上某个点。
龙德施耐特缓缓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盯着西莱尔手指的位置。
片刻沉默后，一丝沉重感掠过心头，罗军真正甩开包袱、亡命冲杀起来的速度，确实比他预想的要快一些。
不过，龙德施耐特很快将这一丝沉重压下。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参谋长，问道：“格奥尔格，16师和27师什么情况？尤其16师与斯洛伐克第3师是什么进展？”
佐登施特恩闻言，不假思索问答道：“目前整体进展，仍在预估范围内。”
显然，参谋长对前线各部队的动向和时间节点的关注，一点不比元帅少。
龙德施耐特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心中的那一丝波兰稍稍缓解。
他转过身， 重新走到长桌一角坐下。
同时他也没忘了一旁的年轻参谋，语气温和道：“西莱尔，辛苦你了，你先去忙吧，有新的消息再通知我。”
“是，元帅阁下！”西莱尔干净利落地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快步离去。
作战室内重新恢复了平静，龙德施耐特这才有心情重新拿起餐刀，继续自己的午餐。
面包片上的土豆泥已经有些凉了，口感变得有些板结。
但元帅并不介意，面无表情地咀嚼着，显然，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的食物上面。
“格奥尔格，”他忽然开口，“你说......对面主导这场救援计划的人，究竟是哪位高人？”
佐登施特恩从眼前的文件堆中抬起目光，思索片刻后，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很难说，我比较倾向于......之前在公开电文中提到的暂十四军军长！”
“噢？”龙德施坦特露出一丝颇感兴趣的神情，又一次放下了餐刀。
元帅追问道：“为什么你这么认为？为什么你不觉得是科斯坚科或者波涅杰林，又或者西南方面军的其他高层呢？
佐登施特恩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甚至都没解释原因，“这两人，我看不出来。”
参谋长顿了顿，抬头看了眼龙德施耐特，反问道：“元帅，你觉得是他们的中的某一个？”
龙德施耐特闻言一愣，随即失笑：
“呃......哈哈哈，格奥尔格，不，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也不认为是他们中的某个，他们的风格.....太正统了，不像。”
“暂十四军？”，龙德施耐特笑声收敛，喃喃自语，“这个番号听起来像是临时成立的。”
“元帅？”
“嗯？”
“你说，这个暂十四军的军长，有没有可能......就是之前情报中提到的31师师长？”
龙德施耐特闻言，猛地一顿，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是说那个年轻人，托尔茨？”
“才当上师长没几天，直接升军长？”，元帅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佐登施特恩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面容平静地看着元帅。
看着佐登施特恩脸上那副不像开玩笑的认真表情，龙德施耐特最初的不敢置信渐渐收敛。
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几秒，眉头皱了起来。
“你这么说，倒是真有几分可能.......”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窗外，午后的阳光投了进来，作战室的采光很好，但两人所处的位置，因为角度的问题，正好处在了阴影之下。
数秒后，龙德施耐特率先打破了沉默：“参谋长，你觉得我们的部署的漏洞，致命吗？”
“致命。”佐登施特恩脸上没有表情，给出了诚实的回答。
“那你说，他们如果察觉到我们的企图，他们会怎么样？”，龙德施耐特继续追问。
“他们会调转枪头，往东！”参谋长很快回答。
龙德施耐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驱散心中的不安，“应该......不可能吧？他们的情报侦察能做到这种程度？这么短时间，怎么可能呢？
佐登施特恩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墙上的作战地图。
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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