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重新做鬼
终于，他们来到了甬道最深处。
这里的墙壁由银白色合金，变成了泛着暗红色的特殊合金材料，
上面蚀刻的符文更加复杂密集，能量波动也更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并非温度低，而是针对灵体存在的特殊禁锢力场。
“到了，灵体特拘区。”
山猫在一扇铭刻着镇魂、锁灵、净化等多种复合符文的特质合金大门前停下。
大门旁有一个观察窗，是特制的、可以观测灵体的玻璃。
透过玻璃望去，里面是一个约二十平米的单间。
墙上被贴上密密麻麻的各色帅哥海报，内部布置得相当舒适。
有柔软的沙发、小书桌，书架、甚至还有一台正在播放节目的液晶电视。
电视上正播着时下最火的偶像选秀节目，一群年轻男女在舞台上又唱又跳。
灵汐格格，
穿着一身蓝灰色的特制囚服，
正毫无形象地蜷在单人沙发里，抱着一大桶爆米花，扔几个进嘴巴里砸吧几下，变成灰色吐出来。
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跟着节奏晃两下脚丫子，
嘴里嘀咕着
“这个C位小哥哥好看！”“哇这个舞蹈力度可以！”
完全看不出半点前朝格格的仪态，也看不出之前墓园的惊惶，活脱脱一个沉迷追星的现代死宅。
看到这一幕，山猫表情有点僵硬。
裴夜寒脚步顿了顿，隔着灵能玻璃，静静地看着里面这位前朝格格、百年女鬼的惬意生活，
沉默了两秒，侧头看向山猫。
山猫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地解释：
“那个……裴先生，经过详细调查和灵汐……
格格本人的供述，结合八房子山历年异常事件档案交叉比对，基本证实她所言非虚。
她在八房子山盘踞多年，
虽有……呃，吸取盗墓贼部分阳气、附身村民购买不健康刊物等行为，
但确实约束了山中大部分孤魂野鬼，阻止了多起可能危害人类的灵异事件，
维护了那片区域的阴阳平衡，客观上减少了对策局的工作量。
所以，上面综合评估后，认为她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
且其认罪态度良好，积极配合调查，
有立功表现，决定给予优待，暂时收容在此，观察后续表现，
也算……嗯，算是‘控制使用，以观后效’吧。
这待遇在异能羁押区算顶级了。”
说白了，就是这女鬼虽然有点小毛病，但大节不亏，还能沟通，关着也是关着，不如给点甜头，说不定还能发展成线鬼。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灵汐忽然转过头，
正好对上裴夜寒那双琥珀色的、平静无波的狐狸眼。
“噗——！”
她嘴里的爆米花全喷了出来，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怀里的爆米花桶掉在地上撒了一地。
她瞬间立正站好，扯了扯皱巴巴的囚服，双手紧贴裤缝，苍白的鬼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裴、裴大人！您、您怎么来了？有、有什么吩咐？”
像个被班主任抓到上课偷吃零食的小学生。
山猫示意看守人员打开囚室门。
特制的灵能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门滑开一道缝隙。
裴夜寒迈步走入，山猫紧随其后，并顺手关上了门，
虽然这门对这位大佬来说形同虚设。
囚室内温度比外面低不少，弥漫着淡淡的阴气，但对裴夜寒和山猫并无影响。
灵汐缩着脖子，眼神飘忽，不敢与裴夜寒对视。
裴夜寒扫了一眼地上的爆米花，又看了看还在播放歌舞的电视，最后落回灵汐身上，语气平淡无波：
“在这里待得如何？”
灵汐眼珠转了转，偷瞄了一下裴夜寒的脸色，揣摩着这位大佬的心思，
干笑两声，搓着手小心答道：
“还、还行吧……有网，有电视，有沙发，还有好吃的……
比我在山上那破坟头强多了，就是不能出去放风……”
裴夜寒不置可否，打断她，直接切入正题：“想回八房子山吗？”
“啊？”
灵汐愣了一下，随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脱口而出
“回那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我才不要！
这儿多好啊！有电有网有WIFI，睡觉不用怕太阳晒了，沙发可比我那破坟头睡着舒服多了
吸收能量也定时定量，比我在山上有一顿没一顿强多了，！
人间又搞出好多新综艺，好多帅哥可以舔屏……呃不是，可以欣赏，比破杂志强多了。
我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对策局待遇这么好，还当什么山大王，早来自首了！
当个死宅在哪里不是宅，这里条件还好点……。”
她越说越来劲，完全没注意裴夜寒的眼神越来越冷，
山猫在一旁疯狂使眼色都快把眼皮眨抽筋了。
“哎裴大人您不知道，我在山上那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清苦……”
灵汐还在那嘚啵嘚，直到感觉到周围温度骤降，一股无形的寒意笼罩全身，
她才猛地打了个寒颤，声音戛然而止，
完了，越说越溜，把心里话全秃噜出来了。
灵汐小心翼翼、一点点地抬起眼皮，对上裴夜寒微微眯起的琥珀色眼眸，一脸冰冷，
瞬间噤若寒蝉，缩了缩脖子，小声补充：
“……当、当然，主要还是裴大人您领导有方，对策局政策开明，给我这个迷途知返的……鬼，
一个重新做鬼的机会……我、我一定好好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裴夜寒看着眼前这个百年老鬼毫无犯人自觉，完全沉迷现代娱乐，额角似乎有青筋跳了跳。
没理会她的胡言乱语，向前走了一步。
仅仅一步，灵汐就感觉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了下来，让她魂体都凝滞了。
“关于你母亲，白清云。”
裴夜寒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灵汐耳中，
“有些事，需要你再仔细回忆。”
听到“母亲”二字，灵汐鬼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她脸上一直以来的玩世不恭、轻松跳脱，如同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悲伤、茫然，痛苦。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
“我娘……裴大人，你找到她的踪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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