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当毒舌遇见毒舌
收到胡途递来的书包,钱明教授惊喜的不得了,说道:“小胡啊,我看你是不太情愿给我送礼啊。呵呵,我昨天就猜你一直都带着它们,不过你说在家,我没好意思跟你回房间找。”跟他一起同来的教授询问那是何物,他弄了些玄虚,才公布答案,“都是一些很珍贵的植物标本,我借来研究的。”
是一路人才能扎堆,尤其是聪明人,不会交酒肉朋友,在一起的全是志同道合的人。故而一听是标本,都搓着手围了上去,看这势头,要不是大家都是文明人,就直接动手抢了。
东西已经都交出去了,也没留下一星半点,胡途也乐得轻松,趁机请教了许多问题,也算是为他的这盆盆景做了宣传。
胡途是年轻人,带来的这盆崖柏盆景虽然也算不错,但是比起真正的好作品来还是有所不及的,但他这个摊位前的看客却川流不息。
其中有孟广华说的故事引来的,围着谈论着怎么样才能养活崖柏;有因为安圣杰的那些评价来的,讨论着死板设计的危害;还有就是钱明教授的那些朋友,讨论着那座山藏着什么神秘的植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看见人多就往里钻的跟随者,也看不懂什么设计,看到有趣的就合影。
于是,胡途这盆本应遭遇冷清的盆景,反而成了这里的一景。这已经够热闹了,但还有更热闹的,便是安圣杰的到来,他所到之地,便有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来,有点像黑社会老大出行的感觉。
安圣杰对这些又很不满意,对给他让路的人说:“我说你们见了我跑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人。见端人正士以礼相待,却恐他来检点,这怎么能行呢?”他看到了胡途,叫嚷道,“小胡,你给我过来。我刚听说你那盆景,是前几个月从人那买来的树根种活的,你过来给我说说,这怎么回事?”
他昨天不知道这回事,只看那崖柏长势旺盛,他知道其中难处,所以才说胡途会种树。但现在又听闻这是买来的树根,这难度可就更大了,能种活简直是一种运气。于是便专门过来问问情况,也算是对年轻人的一种提携。
由此可见,这个人虽然嘴上到处乱说,总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嘴脸,但心地还是好的,尤其对优秀且积极向上的人,更是喜欢。
胡途硬着头皮走上去,顺手拉着不信邪的孟广华,大略解释了一下。期间孟广华也微笑地看着,并不觉得有感觉自己眼拙的地方。因为这事放在别人身上,跟他的处理方法不会有太大差异,即使愿意尝试,也不会抱太大希望。
孟广华最后笑嘻嘻地补充道:“当时我收到这崖柏的时候,叶子都没了,只剩了个根。我是玩根雕的,也没想过这东西还能种活,所以才觉得小胡这事做得不容易。”
“是挺不错。”安圣杰点点头,然后一扭头看着孟广华,问道,“我说老孟,你今天来这,是打算也试试玩盆景吗?”
孟广华也没多想,只点点头说:“有这个心思。”
安圣杰立即摇摇头,瞪大眼睛说道:“那我劝你还是别动这个心思了。这么好一盆景,死的活的你都弄不清,我说你往这行凑什么啊?回去折腾你那些死玩意去,不是更适合你吗?”
周围人听到这话的时候都憋着笑,却又都不觉得奇怪。这安圣杰要是那天不讽刺别人几句,那才叫奇怪呢。陈国涛和徐秋雨不了解安圣杰,王品秋小声给他们作了解释,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物。
孟广华则是一脸愕然,他行走艺术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撸起袖子,给胡途递了个眼神,问道:“他这人一直是这个鸟样?”
胡途愣了一下,看着安圣杰,怯怯地地点点头,说道:“他没有恶意,就是嘴巴不太甜。”这话委婉地,又让人忍俊不禁。
孟广华声音洪亮,回道:“那我说你这人,怎么到今天还活蹦乱跳的。我跟你说,你别看你弄的那些盆景活蹦乱跳的,早晚会成死玩意。你现在活蹦乱跳的,也是早晚的事。看不起根雕艺术,那只能说明你迂腐,根本就不懂艺术。”
从孟广华当初做买卖的情况来看,他也是性情中人,只不过在生活中摸爬滚打惯了,不喜欢招惹是非罢了。现在有人欺负到他头上,他可不怕。
周围的人又是一阵惊喜,他们没想到有人真敢跟安圣杰对上,还不落下风,简直是他们心中的英雄。顿时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围了上来。胡途却有点担忧,怕他们在现场就打了起来,小心地提防着。
安圣杰粲然一笑,说道:“呵呵,你说我不懂艺术,我告诉你,你们玩根雕的,就是玩我们玩盆景的玩剩下的东西,合着多光荣呢!”他忽略所有针对他自身的攻击,只留下对艺术高低的讨论。但这个打击面也不低,一下子把玩雕刻的都否定了,就连胡途也想反驳他两句了。
孟广华气得不轻,但这时候要是动手,岂不是证明对方说的对了吗。于是他略作思索,说道:“雕刻,是留住你们盆景留不住的美感。盆景做得再好,都是暂时的美,能流传多久?我们雕刻出来的东西,放在博物馆,艺术馆,隔得多久都能看到当年的文化,而盆景却是暂时的,它的美在不断的消失。”
这话说得好,让胡途不禁暗自叫好,但看向周围,却是摇头者众多。毕竟这里都是玩盆景的,哪能容得下一个玩根雕的讽刺他们。
安圣杰反驳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们要的不是刻在石碑上的长久,而是金字塔的那个尖。艺术的巅峰从来都是短暂的,但这个短暂的光芒,是生命千变万化的精华,胜过你们百倍千倍。”
这种辩论哪里会有结果,即使有胜负,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说几句表达一下个人观点也就得了。胡途暗叹了口气,觉得这俩人经过这么一轮互讽,是不会走一起了,谁知道安圣杰竟然会拍拍孟广华的肩膀,说道:“老孟,中午我做东,请你吃本地的胜芳蟹,敢不敢来?”
孟广华也笑着答应下来,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到时候一定到。小胡,一会一块去,把你朋友也叫上。”他们的遇见让胡途看到,优秀的人即使有些怪脾气,也能“友好”的走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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