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胳膊肘都往外拐
九点多钟,胡途的手机接连推送了两个“大”新闻,都跟他有关。
一件是关于火灾与救火英雄的报道,里面有胡途彩面獠牙时的照片,对他的义举一阵夸赞,并对飙车党带着怒气地谴责。看到那张照片时,他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从那彩色的半张脸上,隐约能看见他的面部轮廓。
虽然那轮廓还不甚清晰,却让他暗自警醒,这是一个苗头,这样子早晚有人可以用这些轮廓拼成他的完整相貌,不可不慎。
另一件是警察连夜抓贼,塞满好几辆车的事情。里面把胡途出现过的痕迹隐去了,也没有说出了西地贼王突然失踪的事情,却更让胡途震惊,他闻嗅到硝烟的味道。扫了一眼莲台空间里认真招供的小曼,叹了一口气,心说,动作还真快,我这还没问完呢,人都抓光了。
既然都来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餐。今天的早餐比平时晚,餐桌上的气氛也十分诡异,似乎每个人都怀着心事。
王明春要表达一种不妥协的态度,故而一言不发,慢腾腾地严肃地吃东西;王立山夫妇一直小声谈生意,他们共同的价值观便是生意第一,除此之外,还要用这些生意上的事,吸引住王明春的注意力;王品言小心翼翼地吃东西,犯了错就得低调,尽量不引起别人注意。他甚至近乎掩耳盗铃,不时把身体往后仰,试图躲在王明春看不到的地方。
余下三人相对正常一点。
王丽雯一直微微笑,优雅地吃东西,不时和胡途二人说说话,调节餐桌上的严肃气氛。胡途二人简略地回答问题,他们说话声音也相对正常,其他人有意无意听着。
有的没的聊了一会,王丽雯说:“晨晨之前就跟我提过你,胡途,她说你很有本事,你的魔术非常神奇,手工艺也很棒,甚至连种水果,养宠物都有独到之处。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了这么多本领?”
忽然一阵夸,每一点都对症下药,把胡途的小脸都夸得熏红了。他情不自禁挠挠头,说道:“姑姑真是谬赞了。不过,王晨会在背后夸我?她一直都跟我说,‘看你,又在瞎捣鼓了,做什么都不专一,什么都不能精通。’哈哈,所以我倒想见见她夸我的样子。”
“哼,我倒觉得王晨当面跟你说的是实话。”王品秋说道,“我设计的那些东西,都过那么久了,你还没做好。不能说你不精通,但你确实没有专心在一件事情上。我还指望你早点成为雕刻大师,把我的设计送上领奖台呢?看你现在这样,我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她的表情,是撅起的嘴上挂着的欢喜;她的话语,是连续的抱怨里包含的赞誉和期许。轻飘飘的一句“送上领奖台”,好像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似的,说的太过自信,又在每一个同龄人的心目中种下了妒忌。而众人清楚地看到,这对胡途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品秋,你要求不要太高了,过的开心快乐才最重要。”王丽雯脆声说教了一句,又对胡途说,“最近,我听说你又在潘家园搅弄风云,弄出好大动静,才知道你对古董也有研究。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真不容易呢!”
有这一连串的名头在前,没人还会想到胡途有没有考上大学,学历似乎变成了没有用的东西。但是对王立山夫妻二人来说,学历还是有用的,他们把胡途当成乡下来的土财主、暴发户,对他身上这些能力既没有详细地了解,也没有基本的尊重。
胡途着重解释了最后一点,说道:“我哪有搅动风云,潘家园那边,其实是惹到了一伙贼,这帮人怕我发财,可劲地宣传我捡漏,其实根本没那么离谱。我只是一个小毛孩子,看过一些古董的书,那些名声对我来说都是捧杀。”
他从始至终就不喜欢潘家园里的那些名声,一直就想着闷声发大财,那些无聊的名声谁喜欢要谁要去。可世事都不能尽如人意,有些事情你越是不想要,就偏偏落到你的头上。最后一句话,是不信他的人说来挤兑他的,如今变成了他的自嘲。
王立山夫妇对这些挤兑胡途的话感同身受,他们也都不喜欢胡途身上的名声,当然,如果这名声冠在另一个人的名字上,比如他们刚刚闯了祸的宝贝儿子,他们可能会乐疯了。现在他们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不是因为别的,他们不喜欢胡途,有爱屋及乌,便有恨屋及乌,如此而已!
于是他们转移了话题,可巧不巧,说起的竟然也是抓贼的事。陈梦洁用颇为欢喜的语气说:“现在好了,那帮小毛贼都被抓了,你以后又可以去偷偷的去捡漏。”
听到这样的话,胡途感觉特别奇怪,总觉得她阴阳怪气的。短短的几句话里情绪复杂,表达了幸灾乐祸,怀疑,嫉妒等等负面情绪,这么复杂的情绪下还能笑得这么甜,真难为她了。
然而陈梦洁做梦都没想到,那些“小毛贼”被抓,胡途不光是参与者,甚至还是背后的推动者。那就更想不到“小毛贼”中的老大及秘书,都已经成了他的阶下囚,如今正在莲台空间伏案招供呢。
于是,胡途也不管陈梦洁情绪多复杂,把反话也都当正话来听,奇怪的话也变成了褒义的夸赞。用“承您吉言”四个字做了回答,好似什么都没听出来似的。
这反倒让陈梦洁郁闷了,她当真以为胡途天真的什么都没听出来,心说:“真是个傻子,真不知道我这闺女到底喜欢他哪里,简直一无是处,全靠女人给他撑腰,没出息。”想着,她在王立山腰上戳了一下,递给他一个眼神,好像在说,“赶紧上啊,别怂!”
王立山心领神会,轻轻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小胡啊,你来首都这边也有不少时间了,打算什么时候在这买房啊?也不是说你在家住着不好,只不过年轻人要成家立业,总得有自己的房子。当然如果你缺钱,我可以赞助你一些,毕竟你上次也帮了我一个忙。”
这个人呐,看起来慈眉善目,说话时和蔼可亲,实际上充满了傲慢与偏见。他这些话明里暗里要跟胡途划清界限,说得让王丽雯都听不下去了。
她接过话笑着说:“这话说得倒也对。品秋,胡途,你们俩既没定亲也没领证,住在一起确实有瓜田李下之嫌。”说到这里,她停顿一下,注意到众人表情中的疑惑,忽然话锋一转,“你们不如早点把婚订了,也省得别人说闲话。”
众人恍然,王品秋露出害羞之色,几乎在三秒之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就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去。而胡途则想到他签了的房屋转让协议书,心说:“倒是该考虑这件事了,品秋都把房子分一半给我,这暗示也太明显了。等过了年就把这事办了。”
王明春满意地点点头,放下筷子,说道:“嗯,小雯这话说得好,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要先正名。这件事我同意。”
王立山此时却郁闷了,他本是要把胡途赶走的,怎么说着说着变成了催婚了。他很不开心地看向王丽雯,又看向正点头的王品秋,暗骂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怎么都胳膊肘往外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这件事,他着急看向自己的老婆,向她求助。
陈梦洁立即阻止道:“其实,你们也不用那么急,婚姻大事,多考虑考虑不是什么坏事。现在不都流行婚前先试婚的么,我觉得这样挺好,多试试再做决定,以免一时冲动耽误下半辈子。立山,你说是吧?”
王立山能说什么呢,除了点头还是点头,维持原状总比让胡途立即得逞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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