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心叵测
时光总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随着唐实收起竹简步出教堂,宣告着学馆的一天又过去了。
苏云连忙冲向门口,此刻他的心里有些紧张与不安。因为刚才正是上课期间,他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几声苏大牛的声音,简短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些慌张与哀求,这让他隐隐感觉不妙,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刚一出门,就看到了苏大牛正一脸着急的拉着唐实,激动的在说着什么。
唐实则连连安慰,然后拉扶着苏大牛一块往学馆后院走去,那里是馆长与先生们呆的地方。
苏云不顾周围好奇的眼光和议论声,也紧跟了上去。
穿过院门,转个弯就见到了苏大牛正拘束的立在一间房门外,紧张的样子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安,这也让他没有察觉到苏云的跟来。
房间里传来唐实与馆长对话的声音,开始时的声音不大,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但没过一会,两人开始大声争执起来。
“他是我的学生,我不允许这样的判罚。”
“你不允许,你是馆长还是我是馆长?”
“你…你这样的判罚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这不是为人师表所为。”
“不合适,有功则赏有错必罚,请问它哪里不合适?”
“你这是以罚代教,且责之过重,这哪里是育人,这分明是断其学业呀。”
“什么断其学业,天下学馆又不止我们这家,他大可另寻下家,反正我们万林学馆是不要这种行为不端的学生。”
“古语云有教无类,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才是师者之道。而且他一个农村的孩子,还能去到哪里上学,你现在这样处罚他,传出去,汉中又有谁还会收他?”
“那不关我的事。”
“馆长,你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判罚?”
“这得去问问你的学生,他竟敢去人家的地盘闹事,还大言不惭的说愿意接受对方的判罚,好啊,现在人家的判罚来了,就是让他退学。”
“什么!”唐实大吃一惊。
同样大吃一惊的还有门外的苏大牛,而表现最为震惊的却还是后面跟来的苏云。
他方闻此话,犹如让一个旱地惊雷一击而中,被震得耳鸣目眩,脚步踉跄,身欲坠地。
他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旁听到了这样的一个信息,或者说是这样一个结果。
“云儿。”
苏大牛终于注意到了身后的苏云,在见其反应异常后连忙过来安慰。
苏云望着苏大牛关怀的脸容,想起他刚才站在门外略显卑微与不安的样子,再想起娘亲每天的细细叮咛,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悔恨,鼻子一酸,忍不住哽咽出声。
“爹,孩…孩儿不孝,对不起你们。”
苏大牛同样难过万分,但见苏云此状,一扫刚才的不安,连忙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不怪你,我们回家再说。”
苏云依然难忍悲伤,脑中不由浮现出汉中武馆洪熊两位教官的身影,原本觉得美丽动人与刚正不阿的形象瞬间土崩瓦解。
他没想到他们的手段竟如此狠辣无情,直接掐断了他的求学之路。
这意料不到的结果刺痛得他心如刀割,手脚冰冷如坠冰窟。
骤然间发现,他们与唐实相比,犹如云泥之别。
“好,待我先向先生道别。”
苏云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平静。他既然已知道了前缘后果,也就明白了于事无补,唯有心情一时悲愤难平。
此刻听到异响的唐实已然走出门外,驻立间,正欲语无言的望着他们父子。
三人沉默间却已心中了然,苏云忽然对着唐实深深硊拜。
“先生的教诲,苏云定铭记于心,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学生今日在此向恩师拜别。”
他连磕三个响头,双眼通红,伏地不起。
“起来吧,人生的路长着呢。”唐实脸色依然严肃,只是眼神复杂,思忖后说道:“三天后再来我这一趟,先回去吧。”
“学生遵命。”苏云应声起身。
苏大牛对着唐实深深行了个礼,然后带着苏云一起,落寞的走出了万林学馆。
唐实久久驻立,眼角微红,接着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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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区柳府内,前厅人影憧憧,时不时响起阵阵欢声笑语,厨房里的下人更是忙前忙后,操备宴席,一片喜庆景象。
只是府内的装饰摆设一切依旧,并没有缀物结彩,显然不是什么特殊的重大日子。
从厅里人群的互相称呼与只言片语的交谈声知道,原来这是柳家老祖柳乘风突然云游归来,柳家一时上下欢庆,连忙为其操办的一场家族聚餐。
柳家宗亲百多口人聚在一起,热闹非凡,宛如一场喜宴。
此刻,柳府最里面一处院中之院的小院里,也有一小群人在欢声谈笑。
“呵呵,这个是老幺的…?”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高大老者,一脸慈祥的看着一位少妇怀中的婴儿。
“爹,这是老幺的孙子,排行三十五。”老者身后几个中老年人的其中一位说道。
“好好,老幺也做爷爷了。”
老者笑不拢嘴,接着又看向旁边的好几个小孩,一脸开怀。
有人连忙教几个小孩“太爷爷,太爷爷”的叫。
“好好,都很有灵性。”老者又看向一边的一群少年,眼中的笑意更浓,笑道:“嗯,一个个茁壮成长,越来越高大了。”
“谢谢太爷爷夸奖。”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机灵说道。
“嗯,靖安还是这么机灵。”老者点头间看向旁边一身姿挺拔的少年,调侃一般说道:“靖源也一样,在家还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在外面有没有在到处闯祸。”
叫靖安的少年眼珠一转,说道:“太爷爷英明,靖源今天…”
“嗯哼,靖安不要没大没小的。”一个中年人连忙打断了靖安的说话。
“无妨,一家人哪有这么多讲究,靖安你说你的。”
“是,太爷爷。”靖安兴致勃勃说道:“昨天靖源被武馆的教官发现在外面与人私斗,现在正被责令在家思过呢,要不是您回来得巧,他现在还要在练功房里受罚。”
“与人私斗,胆子不小呀,该罚,不过有没有伤到人呀?”老者老神在在的正色说道。
“太爷爷…。”
“嗯哼!”
刚才的中年人又出声打断,还怒瞪了靖安一眼,后者脖子一缩,诺诺闭嘴。
“客宁你是不是皮痒了,我问你儿子话呢,你在旁边瞎捣乱什么,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搞得磨磨唧唧的,弄得我一回来就浑身不舒服。”老者一阵吹胡子瞪眼。
众人连忙好言安慰,那中年人更是连声认错。
“爷爷,这其实没多大的事,客宁也是不想让您操心而已。”另一个中年人出来劝说,然后转头向柳靖源,轻声斥道:“靖源,就你最让人不省心,待会自己再好好和太爷爷他老人家说说。”
“是,父亲大人。”柳靖源有些无奈的说道。
“好啦好啦,你们都出去吧,让我清静一下。”老者挥手说道:“靖源你留下来。”
众人接连告退。
“一个个神神秘秘的,花花肠子一大堆,没一个像我。”待众人走后,老者唠叨了一句,然后向柳靖源一瞪眼,说道:“快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柳靖源讪讪一笑,随意的说起了昨天的大概经过。
片刻后。
“丢人,丢人,真丢人,难怪一个个支支吾吾的,原来是怕损了我这张老脸。”老者来回踱着步,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柳靖源,说道:“臭小子,亏我前不久还夸下海口,要带你给那几个老混蛋认识认识,好让他们知道咱柳家也有个好苗子。可现在倒好,你都退步成什么样了,难道这汉中武馆就没有一个会教人的吗。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柳靖源无言以对,郁闷之余,忍不住想起了苏云。
“跟我去练功房。”老者不容置否,龙行虎步而去,看不出丝毫老态。
柳靖源只好乖乖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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