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投鼠忌器
“呵呵……”
苏辰冷冷笑了笑。
“大寒、霓虹，两个地处大虞东部的蕞尔小国，也敢在大虞如此跋扈？”
郭胜忠直接把头垂到了裤裆里。
这事连他一个没卵蛋的阉人都觉得面上无光。
苏辰道：“他们无非是见铁勒近年来不断向我朝北境囤积重兵，有意南侵，大虞又遭了蝗灾……老虎生病，恶狼在前，两条狗便以为能趁机踩老虎两脚了。”
苏辰顿了一下，又道：“皇上就没拿出什么章程，惩治那两条狗吗？”
郭胜忠叹息摇头。
“吾皇本欲将使者乱棍打出，再往大寒、霓虹派兵。”
“可就像娘娘刚刚说的那样，大虞北有强敌铁勒，西有宁州蝗灾，兵将吃紧，粮草不济。”
“若是这个时候与大寒、霓虹交恶，万一大虞与铁勒真的打起来，这两国趁机发兵，大虞必将腹背受敌。”
“所以吾皇投鼠忌器，只能强忍怒火，憋着这口闷气。”
苏辰淡笑。
两条狗而已，只需一声虎啸便可裂其肝胆，何须有那么多顾忌。
……
太极殿。
武玄策坐在长案后面，一手握拳，一手攥着统计库中粮草的奏折。
侧位上，金阳长公主默默作陪。
下首立着宰相李道阁、兵部尚书阮世忠、户部尚书侯渊直及一众文臣武将。
所议之事，与苏辰和郭胜忠在坤仪宫说的内容没什么不同。
大寒棒子与霓虹鬼子在御宴上如此跳脸，但凡是个大虞人都想发兵去给他们一个教训。
可事实又让人不得不冷静。
如今的大虞外有强敌铁勒在北境囤积重兵，日夜谋划南侵。内有宁州、藤州、房州等地蝗灾肆虐，数百万灾民耗空了国库存粮。
一旦大虞向大寒与霓虹动兵，铁勒铁骑势必会挥师南下。
反过来讲，如果大虞能稳住大寒与霓虹，便可安心与铁勒继续在北境对峙，将其拒于国门之外。
稳不住，便会三面受敌。
宰相李道阁道：“皇上，大寒与霓虹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在御宴上如此放肆，皇上千万不要中了小人奸计。”
“呵！”武玄策将奏折重重地摔在案上。
“李相之言，朕如何不懂，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大寒无耻，趁我朝分身乏术，竟敢谋我国土。”
“霓虹卑劣，此前便屡做海寇袭扰我沿海诸省，如今愈发猖獗。”
“若无铁勒，朕早就发兵灭之！”
“那就打！”卫国公张淦虎目圆瞪：“北境有赵老元帅镇守，料也无妨，臣愿领兵三十万先征大寒，再战霓虹！”
“荒唐！”李道阁怒道：“卫国公这是要同时向大寒、霓虹、铁勒三国宣战不成？哪来的粮饷、哪来的海船？”
“那也不能任凭番邦猖狂！”卫国公张淦武将出身，性烈如火，“三十万兵不行，十万、五万总有吧？”
“即便只给老夫一万卒，老夫也要从番狗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叫他们知晓大虞不可辱！”
李道阁：“国家大事，岂可意气用事！”
张淦：“相国大人倒是好肚量，那你说怎么办？”
李道阁转头面向武玄策。
“皇上，大寒之意，无非是想让我大虞以东部三州换取他们在铁勒南侵时做壁上观。”
“臣以为，可以先假意应允，在谈判桌上拖延时间。”
“待蝗灾过去，来年若是大丰，我朝便有了同时应对铁勒与大寒的底气。”
“至于霓虹，所求不过是与我大虞往来贸易中多占些便宜，命伯来司给霓虹开些利好的条件，便可将其安抚。”
“期间再使计离间两国与铁勒的关系，以免我朝三面受敌。”
“啊哈！”卫国公张淦冷笑：“我当李相有何高见，原来是割肉喂狼，饮鸩止渴之计。”
“老夫问你，如若铁勒南侵，大寒、霓虹拿了好处却不守道义，挥师同来怎么办！”
李道阁捋须道：“只需我朝对铁勒战场得利，大寒、霓虹等小国自然会畏首不前。”
“皇上！”张淦突然上前两步，道：“小人畏威不畏德，对付寒棒、霓虹鬼，还得是把他们打疼了才行！”
李道阁同样上前两步：“皇上，卫国公所言不妥，如果此时向大寒、霓虹发兵，铁勒人必定挥师南侵，拉大寒、霓虹下水，我大虞将会腹背受敌！”
“皇上！”张淦郑重下跪道：“臣请战！”
“皇上！”李道阁一躬到底：“请三思！”
武玄策脸色阴沉，看向其它大臣。
众大臣纷纷站队，最后请战的张淦派与李道阁的拖延派居然整了个不分伯仲。
武玄策有理由怀疑这群老油条是故意的。
故意把难题抛给她这个皇帝来做。
而她心里若是有个两全的计策，也就不会在这听大臣们扯皮了。
武玄策用指节叩着发胀的额头，招呼金阳长公主与她对弈几局，放松放松脑子。
李道阁与张淦等大臣愣愣的站了半晌，各自退去了。
走出大殿时，远远看见与郭胜忠一道过来的皇后驾辇。
李道阁对张淦冷冷的“哼”了一声，张淦猛地挥了下袖子。
两人同时提紧步子，到底是张淦做武将的脚快，先一步来到苏辰面前。
李道阁又“哼”了一声，停在原地，似不屑与张淦相争。
张淦向苏辰见了礼，“皇后娘娘可知大寒、霓虹之事否？”
苏辰道：“略知一些。”
张淦道：“番邦无礼，大寒谋我国土，霓虹当面辱君，臣欲率兵征讨，望娘娘劝皇上早做决断，臣愿效死战！”
苏辰道：“朝中武将皆如国公般请战？”
张淦道：“皆如老臣！”
苏辰点头：“本宫正欲劝皇上兴兵。”
张淦志得意满地告退而去。
又行几步，宰相李道阁侧立在驾辇前。
李道阁道：“卫国公意气用事，欲同时向铁勒、大寒、霓虹三国宣战，全不顾我朝粮草吃紧，兵力不丰，还请娘娘勿要轻信。”
苏辰：“李相以为如何？”
李道阁：“臣欲使计拖延，徐徐图之，望娘娘劝皇上稳妥行事！”
苏辰道：“可有人赞同李相之计？”
李道阁：“有半数重臣赞同，多为文官。”
苏辰颔首道：“李相金玉之眼，待本宫见了皇上，自有决断。”
李道阁乃去。
苏辰入殿，见武玄策与金阳长公主坐在棋盘两端，各执一子，棋盘上却干净的一个子都没有。
显然，两人的心思都不在棋盘上。
“皇后回来了？”
武玄策抬了抬发红的眼眸，道：“可是为那群走脱的贼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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