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四季山围猎
坤仪宫。
老猫、穷鬼、戴滔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芳嫦院的经过对苏辰一一禀报。
苏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做得好，待他上钩，即刻报我。”
“还有，既然已经与大寒使团搭上了线，那么霓虹使团那边就无需再去接触了。”
“等到他们乘船回国时，派几个好手伪装成大寒人，在海上送他们一程便可。”
苏辰顿了顿，道：“送到海底去喂鱼。”
三日后，辰时。
朱雀门大开，沉雄的号角声撕裂晨雾。
武玄策身着玄色镶金边龙纹甲胄，外披猩红斗篷，腰悬“定北”宝剑，端坐于雪白神驹“踏雪”之上。
她身后，禁军左都督独孤鸣率两万禁军如墨色洪流，甲叶相撞声似沉雷滚动，长枪如林，旌旗上“武”字大纛猎猎翻飞。
紧随其后的是京兆府龙虎军总督孙衍舟，率领六万龙虎军列阵而出。
但见重装铁甲步兵的玄铁盔帽在阳光下折射出冷硬光芒，双层鱼鳞甲随步伐起伏，如万千银鳞闪动。
重骑兵的铁札甲与锁子甲相互摩擦，发出“哗啦”轻响，马首套着兽面铁盔，鼻孔喷出白气。
更有那神箭营弓手背负雕花长弓，箭囊鼓鼓，腰间佩刀寒光凛冽。
而在这诸多军士无一例外，全部身着甲胄。
削竹片外涂黑漆制成的水货，远观竟与真铁无异，甲叶间还刻意留出缝隙，似是为行动便捷，反添了几分实战气息。
“咚——咚——”
战鼓擂动，八万大军步调整齐，每一步都似踏在大地脉搏上。
尘土被铁蹄与战靴掀起，形成一条黄色长龙，遮天蔽日的旌旗从朱雀门延伸至天际，矛戈如林。
大寒使团的三百人护卫队驻扎在城外馆驿，此刻正由通事引领，于道旁等候。
朴木基与崔元彬、池承旭、郑宰边、朴秀恩等使节，倒是有幸陪在武玄策身边，一道同行。
朴木基本以为大虞军力与大寒在伯仲之间，此刻见大军开出，他瞳孔骤然收缩。
那铁甲的光泽、队伍的严整、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远超他想象。
崔元彬手掌握紧了拳头，掌心满是冷汗，喉结滚动：“这……竟然是全员着甲？大虞军备居然富庶至此了吗，难怪武玄策敢对我等掀桌子，原来是真的有这个实力！”
大武官池承旭更是脸色发白，喃喃道：“我大寒全国铁甲兵不过万余，大虞……”
话未说完，便被朴木基狠狠瞪了一眼。
霓虹使团则被安排在稍远的路口。
正使佐高丸藤身材矮壮，刻意垫高了木屐，却仍不及身旁大虞军士的肩头。
当他看见大虞军阵如潮水般涌来时，小眼睛几乎瞪成了铜铃。
“八嘎……这、这甲胄的数量……”
副使姬生犬养更甚，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在身后护卫身上。
霓虹人身高是硬伤，整个使团加上护卫队足有两三百人，居然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六的都没有。
他们为显“威仪”，皆在头盔上插了三尺长的雉鸡翎，每人两根！
翎羽鲜艳，远远望去，竟似一群五彩斑斓的雉鸡立在道旁。
此刻见大虞军士铁甲森然，步伐震地，那些高耸的翎羽竟随着他们的颤抖微微晃动，与对面军阵的肃杀形成滑稽对比。
姬生犬养强作镇定，压低声音对佐高丸藤道：“大人，传说大虞富庶，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甲胄，怕是也耗尽了大虞的国库吧？”
大军行进，所过之处，州县百姓皆立于道旁，屏息观望。
但见白日里旌旗蔽日，铁甲映着日光，如一条流动的金属长河。
夜晚扎营时，篝火连成星串，巡逻兵甲叶摩擦声彻夜不绝，更有战马嚼食豆谷的声响——苏辰特意吩咐，凡使团可见之处，战马必喂精料，豆谷的香气飘出营地，直教路过的百姓咋舌。
沿途山势渐陡，林木愈发茂密。
行至第四日，前方忽然出现一片壮阔山脉——正是四季山。
但见其主峰高耸入云，山顶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在阳光下折射出圣洁光芒。
山腰处却是层林尽染，红叶似火，黄叶如金。
待到山脚，竟是绿草如茵，野花遍地，几株早开的桃花点缀其间。
山侧有一汪大湖，名曰“镜湖”。
湖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半山白雪与半山青翠，宛如仙境。
山脚下建有皇家行宫，飞檐斗拱，红墙金瓦，在绿树掩映下更显巍峨。
武玄策携苏辰步入正宫，皇后身着绯红蹙金双绣凤凰裙，外罩云锦披风，凤冠上珍珠垂落，与武玄策的龙甲相映生辉。
随后，安贵妃、曦妃、婉嫔等后宫妃嫔依次入驻，各宫室中传来环佩叮当之声，粉黛红颜为这山野行宫增添了几分柔媚。
次日，武玄策在行宫大殿召见使臣。
大寒使团先行入内，朴木基等人虽强作镇定，目光却忍不住扫视殿内陈设——纯金香炉中焚着南海龙涎香，梁柱上雕刻着九龙戏水，连地砖都是罕见的墨玉拼花。
朴木基捧上大寒特产的貂皮与东珠，声音略显干涩：“外臣朴木基，参见大虞天子，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玄策笑道：“大寒使节前几日拜见朕时，可没有现在这般恭顺，怎地突然学会谦逊了？”
朴木基呐呐无言。
心里暗忖，任谁见了这等重甲洪流，都会学会谦逊的吧。
待霓虹使团入殿时，殿内忽有压抑的低笑传出。
但见佐高丸藤与姬生犬养头戴高翎盔，迈着小步挪进来，那三尺长的雉鸡翎几乎扫到殿顶横梁，走得快了，翎羽便乱晃，活像两只受惊的山鸡。
武玄策嘴角微抽，苏辰垂眸掩去笑意，唯有婉嫔性情活泼，忍不住用帕子遮了嘴。
姬生犬养察觉到异样，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翎羽，却不想动作太大，翎羽“啪”地扫在身旁护卫脸上，引来更明显的嗤笑。
佐高丸藤狠狠瞪了他一眼，强作威严道：“外臣佐高丸藤，率霓虹使团，拜见大虞皇帝陛下，愿陛下福寿无疆。”
说罢，奉上霓虹漆器与珍珠，只是那漆器盒子在他颤抖的手中，险些滑落。
武玄策接过贡品，淡淡颔首：“二位使臣远来辛苦。听闻大寒勇士善骑射，霓虹武士擅水战？”
朴木基连忙道：“回陛下，我大寒儿郎皆能弯弓射大雕。”
佐高丸藤也挺起胸膛：“我霓虹忍者精通五行遁术，水中可待三日……”
武玄策闻言，目光扫过殿外隐约可见的军阵，笑道：“甚好。此次围猎，朕倒要见识见识你们大寒、霓虹儿郎的手段。”
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是我军甲胄厚重，恐惊了使臣，届时勿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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